又安一下楼就看到一张青肿交错的脸,不禁吓了一跳,伸手碰了碰:“怎么弄的?”周自横抓住她的小手凑近嘴边亲了一下,又安脸一红甩开他。
周自横颇自信的道:“放心,你老公就是鼻青脸肿依然英俊不凡。”又安撇撇嘴:“臭美!”周自横拉开车门,拍拍又安的小脑袋:“媳妇儿上车吧!你婆婆兴奋的半夜就订好了影楼,今天正好周六,让咱俩去照结婚照。”
又安一愣,指着他的脸笑得前仰后合:“你这样照结婚照,不是难为人家化妆师吗?”周自横抓着她塞到座位上,上车启动,把早餐从后面提溜过来放在她膝上:“吃你的早饭吧!真不知道以前怎么活的,是不是天天都不吃早餐。”
又安打开保温饭盒,一阵排骨汤的清香飘上来,里面一颗一颗圆嘟嘟的云吞,很是可爱,一边的饭盒里有个小号的保鲜袋,放着一些切碎的香菜。
周自横解释:“不知道你吃不吃香菜,就放一边了。”又安舀了一个肥嘟嘟的云吞放在嘴里,含糊的说了句:“真香!我不吃香菜,也不吃茴香和芹菜,总之有古怪味道的菜,我都不吃。”
周自横伸手捏捏她鼓胀的腮帮子道:“真是个难养活的丫头,我都怀疑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又安喝了口汤,满足的喟叹一声道:“以前我爸最疼我了,上学的时候一周五天上学的时间,早餐都没重样过,中午也不让我吃食堂,说食堂的饭不干净,没营养,每天中午骑着自行车给你我送学校去,两菜一汤,风雨无阻,我们老师都羡慕我呢!”
周自横不禁轻笑:“你爸是挺宠你的。”又安脸一暗:“后来他生病了,我都不知道,他还坚持给我送饭,那天摔在了学校大门外,是学校的保安发现叫了救护车,我跟着救护车送我爸去医院,当时看着我爸躺在哪儿,眼睛都不睁开,我差点吓死了,到了医院才知道是肝癌晚期,他早就知道了,却一直没告诉我们,医生说我们也够粗心的,这个病多疼啊,病人肯定经常吃止疼药,我们却一直没发现,我后来才想起来,好几次看见他在厨房里蹲着,以为找东西,其实是疼的,我当时都快恨死自己了,怎么就这么粗心,没发现爸爸的异样,亏了他那么疼我,我一点都不孝。”
周自横伸手摸摸她的头低声道:“不怨你,想来你爸费尽心思隐瞒着你的,怕你伤心,怕你难过。”
又安点点头:“我爸就这么走了,在医院才住了一个月就走了,那天晚上,他跟我说安安,安安,爸爸心里烧的慌,你下去给爸爸买你常吃的冰激凌来好不好?我说好,转身下楼去买,半夜里医院的超市早关门了,我就去医院外头买,跑了两条街才买回来,四月的天,我跑了一头汗,爸爸心疼的不行,伸手给我擦擦汗,说安安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然后就闭了眼,我爸四月去世的,我妈十月就改嫁了,还不到半年。”
周自横沉默半晌道:“又安你想没想过,或许你妈有什么苦衷?”“什么苦衷,就是变心了,不,应该说她根本就不喜欢我爸,她喜欢江东的父亲,她看江东父亲的那种目光,从来没在我爸身上出现过,我爸死了,她让我叫另一个男人爸爸,这怎么可能,这辈子我只有一个爸爸,他死了,也依然只有一个。”
周自横不禁暗暗叹息,这件事说起来,还真不能全怪小丫头,她妈要负相当大的责任,只不过长辈的事,他们当晚辈的没有立场去质疑批评,周自横觉得,这丫头实在惹人疼的不行,他挺理解她爸的,不舍得看见她伤心难过,她这张小脸最适合的就是笑,她笑起来那么好看。
“媳妇儿,你说我这样鼻青脸肿的,照出婚纱照来,别人会不会以为是我媳妇儿收拾的,然后回家偷偷嘲笑我娶了个母老虎。”
又安半天才回过味来,这男人是拐着弯说她是母老虎呢,又安伸出手指头不怀好意的戳了戳他脸颊上的青紫,周自横咝一声。
又安道:“你不是不知道疼吗?喊什么?”周自横不禁道:“你老公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死尸,怎么会不知道疼。”
又安突然想起赵倩说过的话:“上次忘了给你打麻药的护士你还记得不?”周自横哼了一声:“烧成灰我都认识。”又安扑哧一声笑了:“她说不打麻药缝针你都不喊疼,是变态中的变态,让我小心点。”
周自横挑挑眉:“小心什么,她才要小心呢,马虎大意的,将来谁娶了她谁倒霉,不定哪天把砒霜当成盐放菜里了,老公被毒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