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人虽然已皓首白须,但精神仍然很旺健,走起路来比年轻人还快,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双手粗大,似乎年轻时做多了重活。
岳无笛见老者精神饱满,心下暗赞,想道:“都说人以群分,辛大人的府上,连仆人也这么不凡!”当下抱拳为礼道:“区区姓岳名无笛,冒然来访,为拜见辛大人。”
老仆人道:“少年你也来晚了,三天前我家老爷已外出访友去了,路途遥远,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岳无笛听他言下之意,似乎另有人也空跑了一趟,好奇心起,问道:“哦?不知还有谁来拜访辛大人?”
老仆人随辛弃疾隐居乡下,长年寂寞,见岳无笛开口询问,便打开话闸子道:“说来也奇怪,往日来拜访老爷的,不是朝中显贵,就是士林才子,这两日来的却都是你这样的年轻后生。哈哈,我家老爷是名闻当世的大英雄,少年人知道来拜访他老人家,想必有求教之心,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岳无笛见他说了这么多,也没说到另一个来访者是谁,额头上微微有黑线浮起,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恭聆受教的模样,虚心求教道:“那是,辛大人海内豪杰,在下向来仰慕,如能有幸听他老人家教诲一二,便三生有幸了。只是不知另一位来访者是谁,来拜访辛大人的,想来不是膏粱之辈,在下倒有兴趣结交。”
老仆人呵呵笑道:“少年人忒也心急,哈哈,老头子就不卖乖了,就直说吧。呵呵,不过说起那人,倒也奇怪,她是个女子,而且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人长的和天仙一样,老头子这辈子可都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女娃儿。”
岳无笛“啊”了一声,忙问道:“那女子可是携带着一具古琴?”
老仆人愣了一下,问道:“少年识得那女娃?她确实背着一具古琴!呵呵,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背着那么重的琴,竟也不嫌累,倒也难得。”
又若有所思道:“以老头子看来,这小女娃想必痴迷音律,才来向我家老爷求教的。不然她一个女娃娃,找我家老爷又能有什么事呢?”
岳无笛以为老仆人说完了,正要再问,谁想他又摸着胡子思索道:“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女娃,听着是湖南口音,怎么孤身一人就跑到江西来了,他家里大人就放心么。这么美的娃娃,在路上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岳无笛见老仆人终于住口,连抓住机会问道:“请问,那少女现在何处?”
老仆人掀着胡子道:“这老头子可就不知道啦,那女娃娃是昨日来的,说是我家老爷的后生晚辈,要求拜见。呵呵,来求见我家老爷的,十个有九个都说是他的后生晚辈,我哪能都信啊。不过那女娃娃长得真是俊俏,要是我家老爷在家,老头子可狠不下心把她拒之门外。可惜,我家老爷确实不在家,老头子我就没办法喽。”
岳无笛一脸的黑线,他强行忍住,问道:“那少女还说了什么吗?”
老仆人继续喋喋不休道:“那女娃听说老爷不在家,似乎很失望,她又问老爷什么时候回来,我说老爷应朱学士之邀,前往论道去了。一般来说,这一论起道来,没有几个月那就结束不了。那女娃就告辞离去,我好心提醒说可以暂住下来,等老爷回来。那女娃却没耐心等,自己走了,至于她去了哪里,老头子就不得而知啦。”
岳无笛心想:“原来她是来找辛大人的,她和辛大人是什么关系?现在又去了哪里?”嘴上对老仆人道:“在下也要告辞离去,叨扰老伯了。”
老仆人似乎意犹未尽,还想再说,却见岳无笛对他一抱拳,就立即转身,飞也似地大步离去了。
老仆人唉声叹气道:“现在的后生啊,怎么都那么没耐心呢。”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脸露黯然之色,感慨道:“我那个孽障徒弟,不也这般没耐心么,几年的时间都等不了,非得那么急,哎,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