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在赌命,倘若孙大伟输了,他可能过去的几年生意全是白干,说不定还要负债!
令人癫狂的九十分钟,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赛。
结果是:成都五牛4:2赢了辽宁队!
孙大伟和费四全赢!
据说,整个球赛进行过程中,孙大伟一直没怎么关注电视,一直在跟他的姘头打电话调情,很淡定,很自如。
球赛结束。
孙大伟只说了一句:“麻袋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志和九宝莲灯马上就到了!”
孙大伟放下了电话,微笑颔不语。
这正印证了江湖上的那句调侃:装逼犯不可战胜。
二十六、曹杨路
大志和九宝莲灯真拿来了个麻袋。
“装钱!”马三说了一句。
费四斜着眼睛看着刚才玩儿命扔钱的那些赌徒笑;孙大伟用指甲刀细心地剪着手指甲,头也不抬。
已经深秋了,赌徒们却满头都是汗。他们依然不相信球赛已经结束,依然不相信朝气蓬勃的辽小虎会输给濒临降级的成都队,依然不相信刚才还是属于自己的几万块钱现在却已经装到了别人的麻袋里。
“散了吧!”费四笑着对大家说了一句。据费四说其实那天他自己也紧张,他倒不是紧张自己那10多万块钱,毕竟他拿出那十几万没什么问题。
他主要是紧张孙大伟那几十万,他知道,孙大伟那几十万要是输了,那对孙大伟来说可真是伤筋动骨了。
“哼……”三虎子冷哼了一声。
“怎么,还不服?”费四心情不错,笑着说。
三虎子横了费四一眼,没说话,转身出门走了。
人散了以后,数了数钱,六十七万。
“大伟,想没想过,输了怎么办?”费四还是有点后怕。
“输了?输了就把货都兑出去,输给谁钱给谁呗?”孙大伟继续剪着自己的手指甲。
“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
“我不懂足球,但是我知道,庄家肯定不是傻逼,他既然那样开盘,肯定有他的道理。那么多人都下辽宁队,如果他们真赢了,庄家还不得被打爆?”
“那你要是输了以后你还有机会翻身吗?”
“人生,有时候就需要博一把。”孙大伟放下了指甲刀,很恬淡地看着费四。
多年以后,已经是当地最大的赌球外围代理的费四,经常被人家这样说:“其实,开盘子的才是赌王。你看,澳门的赌王称号不就是被开赌场的人占据着吗?四爷,你下面每天几千万的水钱,咱们市的赌王你当之无愧!”
“嗯,我不是赌王,但我跟赌王一起并肩战斗过。”每当被人提及此事,费四总是凝视前方,若有所思,嘴角抽动着。
他是在回忆孙大伟与全市四十来个大混子对赌的经典决战,可能有时候会想起这一战和《天龙八部》里乔峰在游家庄力敌百位武林高手有极其相似的地方。
不同的是:乔峰的武功独步天下,孙大伟装逼的功夫罕有其匹。即使是黄老邪和孙大伟比起来,那也是慕容复和乔峰的差距。在武侠小说中,武功高可以搞定一切;在现实社会中,装逼者经常最后成为成功人士。
当然了,前提是,装逼要装得足够好。面对几十万都能眼不红,心不跳,这本事并不是谁都有的。
费四之所以说出了类似《兄弟连》的经典台词,那是因为,孙大伟和他的那次胜利,完全是一群无畏的战士组成的团队的胜利。如果孙大伟不帮费四出头,那么孙大伟也不可能赢到这些钱;如果张岳不替孙大伟出头,那些混子也未必和孙大伟对赌。
这就是十几年的兄弟感情。没有这,孙大伟还成不了赌王。
二狗那天没有追问孙大伟为什么要操庄,但是,多年以后,在上海二狗明白了。
话说有一天,二狗正在曹杨路、铜川路路口的新九龙塘吃海鲜,接到了孙大伟的电话。
“二狗,我两个小时后到上海。我是从北京来,虹桥机场降落,航班号是刺阿1549。”
“刺阿1549?”
“对……”
二狗没懂。两个半小时以后见到孙大伟,看了机票才明白,是CA1549。
孙大伟初中没怎么读过,但还是认识英文字母的,之所以把CA读成刺阿,是因为他更喜欢用自己擅长的拼音。
“嗯,航班你就不用管了,我也不用让你接,下了飞机,我自己打车过去。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曹杨路这边吃海鲜,你直接来这里找我吧!”
“什么路?”
“曹杨路。你跟出租车司机师傅说曹杨路这边吃海鲜的地方,司机都知道。”
“嗯,我找个笔记一下。”
两个小时后,二狗看到了孙大伟手中的那张记地址的纸。
纸上赫然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操羊路!”
二狗算是明白了,著名嫖客孙大伟当时说操庄不是偶然的,曹杨路他都能写成操羊路,真行!
据说,那天孙大伟、费四等人在和那些江湖豪客对赌时,沈公子的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小静。
由于沈公子的老婆刚刚生了个儿子,所以沈公子喝完酒就回家看儿子去了。
在过去的很多年中,甚至包括现在,当地的很多人都认为:小静是赵红兵的姘头之一。
小静和赵红兵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二狗也不敢确定。二狗只知道,在赵红兵日后的建筑生意中,小静的确帮了很大的忙。
小静和赵红兵的具体关系二狗虽然说不清,但二狗能确定的是:小静和当地的一位局长的确是关系暧昧,属于那种半公开的关系。这也是小静总能帮上赵红兵的忙的原因。
男人通过自己的奋斗来统治这个世界,而女人则通过统治男人来统治这个世界。
1998年,小静也就二十七八岁,本来长相甜美的她更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风韵,很是迷人。那时的小静在当地开了3家连锁美容院,生意都不错。她自己开了部男性化的别克君威,有点女强人的意思。
小静曾经当过沈公子老婆兰兰的老板,而且和沈公子也很熟。她听说赵红兵要结婚了,来到了沈公子的家中。
“红兵明天就要结婚了。”小静看起来很惆怅。
“怎么了?你不开心啊?”沈公子摸着脸上的燕子,一脸坏笑。
“你拐了我们的兰兰,现在儿子都帮你生好了,你当然开心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是你们的兰兰勾引的我。”
“滚远点!”兰兰开骂了。
“我不明白,红兵为什么要跟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结婚。”小静说。
“那他不跟她结还跟你结啊?”
“呵呵,没这么想过。”
“为什么?”
“我配不上红兵,但,那个高欢更配不上红兵。红兵和别人结婚我都能接受,我都替他高兴。但就是这个高欢,我就是看不上她!”小静越说越气。
“你看,你看,你这陈年老醋坛子又翻了吧!”沈公子真怕明天小静去赵红兵婚礼上捣乱去。
“自从我认识红兵,红兵多数的时间都在蹲监狱。我真不明白,怎么他一出来就能跟高欢勾搭上。那么多好姑娘赵红兵都不要,非去找那个高欢干吗?”小静越说越气。
“那咋办?人家明天结婚,你也拦不住!”
“我没要拦,我就是有点不开心。这是我给红兵的彩礼,你替他收下吧。”小静扔下了个红包。
沈公子望着小静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看起来再风光再能干的女人,心里也总是要依赖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