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四下张望,确信没有其他人后,压低声音,说道:“皇后陛下,您真是真知灼见。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您,我想出一份力。不瞒您说,我可真是喜欢塞巴斯蒂安呢,摄政王是个好人。”
“比尔大人,这话可别乱说,他是个杀害大皇子的嫌犯。”伊凡娜一脸错愕,她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小心你也牵连进去。”
比尔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皇后陛下,我说过正义会得到伸张。只不过,需要付出代价。”
伊凡娜疑惑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在御前会议成员里,我是最落魄的,没封地、没爵位。”比尔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一想到我为皇室奉献一生,到头来连养老的地方都没,想想就背脊凉啊。”
伊凡娜的心里乐开了花,比尔在索要封地,那意味着,他准备反抗路德维希。对,情报总管肯定知道一切。
“说得对。比尔大人,我可以代凯撒皇子承诺,等审判结束,一切平定下来,论功行赏。”伊凡娜点点头,“功劳越大,封地、金银珠宝就赏得越多。”
“明天的审判,就像皇帝陛下打猎。猎物都在,刚好一网打尽。”比尔笑了笑,“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打扰皇后陛下休息了。”
比尔·牛顿!我就不该信一个靠谎言度日的情报总管!伊凡娜快崩溃了。大学士临时倒戈,比尔像耍猴子一般耍了她,堂弟伊萨克脚底抹油不知去向,大工匠贝尔没根基,弗雷德·曼,得了吧,书呆子能不倒戈就已经很好了。她不知道御前会议成员里还能信谁。
她看着审判席,她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主教了,毕竟,恢复圣殿骑士团和圣堂武士团,这个宝押到了主教的心坎里。
比尔站到证人席旁,继续他的那套耍猴戏:“请问艾林伯爵,你难道对《帝国纹章学》倒背如流?请问哪个家族的纹章是金边黑底,白色章鱼图案?”
艾林伯爵翻了翻白眼:“黑底章鱼,恐怕只有海岸边的家族会用吧。这是在法庭辩论,不是考《帝国纹章学》。”
“错,那不是家族纹章,是基罗群岛海盗的旗帜。连你50多岁、受过良好教育的伯爵都不能熟记各大贵族的纹章,你又怎么能强求一个马房小弟说出你说的纹章学的问题?”比尔转向主教,说道,“马房小弟记得艾林家族纹章,这很正常。艾林家族声势显赫,骑士大赛上,他的骑手打败了黄金骑士,半人马手持长枪纹章让人印象深刻。马房小弟认识一两个显贵的家族纹章,也是正常。”
主教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抗议有效。伯爵,不要拖延时间,这没意义。马房小弟,继续说。”
“我被赶出来后,非常好奇,就躲在门口偷听。我承认偷听不对。我听到他们说,要在团体比赛上搞点大事情。我以为是他们要赢得比赛,也就没在意。”马房小弟的眼神里透着恐惧,“没想到那个骑手骑马冲撞大皇子,还当场死亡了。”
旁听席一片惊呼,顿时如同煮沸的一锅汤,沸沸扬扬。
“安静!安静!”主教用力捶木槌,金袍子们用长矛顿地,好一会儿才让全场安静下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蓄意谋害大皇子?”主教一字一句地问道。
“大人,我敢作证,撞死大皇子的,就是艾林家族的骑手。那匹可怜的马,被狠狠地插了一刀,我猜想一定是马受惊了。”马房小弟点点头,擦了擦鼻涕,“其他的我不懂,但我敢肯定,就是那匹马,我喂它时,它很健康,被插一刀后,不久死了。”
话音刚落,艾林伯爵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响遍大教堂。他说道:“比尔,在仲夏节前,塞巴斯蒂安就带我去看过那具尸体,之后与你碰面。我当时就说得很清楚:有人要混进骑士团体大赛,谋害皇帝陛下和大皇子。凶手根本不在乎穿的是哪个家族的骑手的衣服。在看人只看纹章的当今,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你穿得像乞丐就是乞丐,你穿得像贵族,就是贵族。比尔,你穿了那骑手的衣服,那你就是凶手喽?”
塞巴斯蒂安在暗中调查皇帝与大皇子被害的事?他居然还和比尔联手?伊凡娜心里一沉。
“狡辩!十足的狡辩!”比尔跺了跺脚,“主教大人,艾林伯爵同样没法证明,那个骑手不是他的人。事实上,他可是库恩男爵的亲戚啊,皇帝陛下在宴会上灌死了库恩男爵,他有动机啊!”
此话一出,旁听席再次炸开了锅。当教堂安静下来后,主教清了清嗓子,说道:“艾林伯爵,比尔大人说得对。你有动机,你没有证据证明,那凶手不是你的骑手。”
艾林伯爵涨红了脸,怒吼道:“去你的,你算什么大主教?!就凭马房小鬼的虚假证词、靠谎话度日的情报总管的猜想,就想判我有罪?”
主教用力捶了捶木槌:“我宣判,你有罪!罪名:谋害皇帝和大皇子,以及,亵渎七神。”
“我呸!让你的神下地狱吧!”艾林伯爵向大主教吐口水,立即被审问官当众打了耳光。
“啧啧啧,伯爵,认罪吧。”比尔摇了摇头。
皇帝陛下和大皇子,都是路德维希害的。比尔却把罪名完美地加在伯爵身上。伊凡娜坐在旁听席上,害怕得瑟瑟抖,七月底的热天,她却背脊凉。
“那对于塞巴斯蒂安的指控?”主教大人问道,“比尔大人有什么想说的?”
“我这里有几个证人,愿意出庭。”比尔向伊凡娜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