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哈哈大笑:“皇后陛下,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伊凡娜心里一惊。她爱慕塞巴斯蒂安,除了对塞巴斯蒂安本人、伊萨克说起过外,对其他人绝不提起。
“别惊讶,皇后陛下,您看塞巴斯蒂安的眼神不一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比尔这番话,让伊凡娜觉得脸颊烫、浑身热。
比尔坐到议事厅的重臣议事桌上,说道:“请您仔细想一想,塞巴斯蒂安来到御前会议,做的最大的贡献是什么?就是举办了帝国庆典,结果呢?把皇帝和大皇子的事放一边。他当摄政王后,搅得御前会议天翻地覆。”
“他要给凯撒一个强有力的御前会议。”伊凡娜反驳道,“克劳泽、瓦尔泽、路德维希全部有罪,事实胜于雄辩。”
“哦,这说法,他也对我说过。”比尔啧啧嘴,摇了摇头,“但财政部、大工匠事务部人心惶惶。他在没有足够把握的情况下,大刀阔斧地借着各种名头换人,难保不让人起疑他是为了安插自己的势力。”
“不,他不是这种人。”伊凡娜摇了摇头。
“古塞尔威斯王国的时候,摄政王是吕贝克·劳伦兹亲王,结果他跑去塔克斯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比尔提醒道,“您别忘记了,他可是当着七神撒谎哪。七神判他有罪,也是事实胜于雄辩。”
伊凡娜苦笑着不作声。提出教会审判的是她。
比尔耸耸肩,继续说道:“退一步讲,他为什么不能放弃相位置呢?比如,请索罗斯大人来担任相?”
伊凡娜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是比尔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纯粹在挑她想听的说。
“塞巴斯蒂安没有治国的才能,凯撒皇帝跟着他,学不到什么。”比尔补充了一句,“除了绘画和建筑。但我们的凯撒皇帝要描绘的是帝国的宏伟蓝图,建造的是辉煌的帝国大厦,这么一想,塞巴斯蒂安连这都教不了。”
伊凡娜深深地叹了口气。比尔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全部挖了出来。她无力反驳,事实上,对凯撒的培养问题,她与塞巴斯蒂安生过激烈的争吵。
“他早该选择让索罗斯大人当相,自己去游山玩水和写生。七神判他有罪,如今我也无可奈何。”比尔抬头看了看窗外。
伊凡娜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拍打窗户,给死气沉沉的议事厅带来一丝生气。
“听说最近有骑士开始使用七神徽章,还有些武士在头上纹了七芒星。”比尔意味声长地说道,“请您想一想:凯撒皇帝登基后,以叛国罪,将塞巴斯蒂安、路德维希、霍斯特·艾林、安德烈斯、诺依曼问斩,这表明皇室对教会审判结果的认同。大主教会拥护皇室。”
圣殿骑士团和圣堂武士团。大主教生怕我的允诺作废。
“克劳泽、瓦尔泽,以贪污罪、渎职罪,问斩。您就说这是凯撒皇帝授意查办,法务部会站在凯撒皇帝一边。”比尔露出狡黠的笑容,“凯撒皇帝在民众的形象会立即显得高大上,这算是塞巴斯蒂安为帝国做的最大的贡献吧。”
他在暗示,塞巴斯蒂安必须死。伊凡娜感觉心被捅了一刀。
“下雨了,晚上降温了。皇后陛下,早点休息吧。”比尔鞠躬告辞,离开前,他抬了抬下巴,“那把玉石椅子可不好坐,冰冷刺骨,初代皇帝说,就是要让坐在上面的人知道,什么叫‘如履薄冰’。”
说得好,如履薄冰。伊凡娜不作声,注视着胖子总管的身影消失在议事厅门外。
许久,她站了起来。雨越来越大,黑夜中,她披着斗篷,撑着伞,走在君望塔的台阶上。
内城的几处屋子里还亮着灯光,依稀可见相塔伫立在君望塔的旁边,相卧室漆黑一片。
塞巴斯蒂安必须死。心灰意冷下,她作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