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就死活不信这世上还有人肯死心塌地、飞蛾扑火去爱你”!
这样好的赵惊弦!可是自己就要留不住了!
天爷!苏弑以为他乃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可是上天好像是开了一个大玩笑——他要死了!自己却束手无策!
她得为他求医问药。于是,她为了赵惊弦穿好衣裳带上破月刀便乘着风飞下山崖,可入眼无边无垠的都是绿树青草,乃是万倾松涛,却偏生找不出一户人家!
这是哪儿?
苏弑十分心急,又是找了半天又是飞了半日,实际上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体力不支。这才瞧见一处村落,村子统共才十来户人家里头有个赤脚大夫,哪里有什么大的医馆?赤脚大夫也算!
她一身血衣杀气腾腾将那老儿拎起来说明了赵惊弦的伤情,那老儿带了几包草药就被这个凶神恶煞的姑娘拎了上去,一路是在天上飞,老儿见状已经是吓得昏了过去。
等到见了山洞,他的脸色才变得煞白,大汗淋漓,软在地上只晓得喘气,苏弑若是不捞着他的颈子只怕是那两条腿压根不听使唤,于是一路踉跄被拖进山洞为赵惊弦诊治。
他这伤老儿确实能治,只是漫山遍野去采摘草药嚼碎了涂在伤口,另外,这药汁子给赵惊弦擦手擦脸擦太阳,苏弑见他确实是有点本事心中自然高兴:不想居然如此顺利!当时并不曾想赤脚在这荒村野岭的还能有这样大的本事,可是依照他的办法,赵惊弦退了烧,这已经让苏弑欢喜坏了,虽有一丝疑惑但也无论好不好的不可能放他下去。
那老儿依然是不爱动弹被困在这山洞中一整天,苏弑除了采药抓鱼砍柴,其余时候只顾着照顾赵惊弦。却不曾料到老儿啃着烤鱼啃得十分香甜,满嘴都是嫩肉对自己说道:“姑娘是跟情人一起私奔出来的么?好巧不巧流落在这无极崖?”
无极崖?什么意思?
苏弑马上问道:“这儿原来是无极崖?不知是在梁国还是大弘?瞧着四周的景致论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分别。”
那老儿颇有几分惊讶:“姑娘居然不知道这是哪儿?那又是如何到了这儿?”
苏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一睁眼就已经在这儿了。”那人闻言又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
苏弑头都不抬只是为赵惊弦擦去冷汗:“大弘。”
那老儿问东问西就是问不到正题上,苏弑心中一动叹了口气说道:“老伯且放心,我只是劳烦你来救人,不会害你性命。只是事出紧急有所冒犯,还请您体谅。他若是好了,我必定是要将您原处送还。”说着又拿衣裳给赵惊弦盖了盖,抚平了他乱了的头发。
她走过去将火上剩下的鱼统统翻了个身,又从其中拣出最最肥大的一条细细将嫩肉剃下来,在荷叶上揉碎成肉泥,她一边忙活一边对着老儿笑道:“我不伤你,更不害你。只求着你能再费心医治几日,几日便好。我也是没了法子才出此下策”
那老儿手上捧着一条鱼吃得两边的腮帮子鼓起来,他仿佛是有几分胆小,那花白头发,五短身材,躲在火堆的亮光后头瞧不清楚的角落。
苏弑又捡来烤成焦黄的一尾鱼走向他,蹲下来将吃的送到他跟前说道:“这一尾也是非常鲜嫩,老伯您趁热吃了吧。不够的话那边还有”。
她嘴角带了笑容,或许是因为赵惊弦的病情有所好转,所以从心底不由自主生出来一股子欢喜,藏都藏不住。
那老儿往下搭拉的眼角叫人瞧见了只觉得有几分无精打采,浑似个受气包的模样,但偶尔抬起眼皮子却直叫人觉得里头都是小九九。
他瞧着苏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头流淌的都是天河一样美丽的光辉,于是有几分迷离,末了仿佛是漫不经心说道:“你那个情郎受的仿佛是箭伤。”
苏弑答道:“是”。
老儿又把鱼肉大口大口吞下去,这才问道:“瞧来仿佛是有个十几日的劲头?”
苏弑点头将肉递给他,拍拍手转身离去,谁知背后那老儿的话音之中带了几分意味深长:“这伤势十分厉害,瞧着可不是寻常人给的,只怕是在梁国的王宫之中得来的吧”。
说罢只见血衣藤妖苏家阿弑已经一眨眼到了他跟前,一柄破月刀也架在这老儿的颈子上,她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从哪儿知道的?”
那老儿见状心中立刻有了数,于是轻轻拨开刀刃转头过去盯了一眼,笑道:“形如弯月,亮如月华,饮人鲜血,令人胆寒——这破月刀当真是稀世珍宝!”
他对着苏弑一笑,拿手油乎乎指着这姑娘,眼角里头已经都是森然:“你——貌如婵娟,心如蛇蝎,血衣魔头,天下第一的煞气妖女!血衣藤妖苏家阿弑,今日小老儿总算是见着活人了!”
他那形容在苏弑瞧来十分诡异:奇了怪了!那会儿将他提溜出来的时候,他分明又惊又怕活似是个不曾见过大世面,真格儿打从荒郊野外长起来——该是个极其好对付的怂货,这会儿为何突然好似变了一个人?更如何就认出了自己?
见苏施亮出了刀刃要不曾经皇?
这人到底是谁?
于是苏弑手上的刀一挥又欺身而上,冷冷笑道:“我是苏弑不错。只是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老儿闻言却是朗声一笑:“小老儿乃是村野匹夫,名字也鄙陋,只不过恰好一身医术正用得上,实在是没什么可说,无名小卒,姑娘不必询问。”
无名小卒?
苏弑肯定是不信。
又见他左手捧着一尾鱼突然记着刚刚进洞的时候,他为赵惊弦诊治也是用的左手,仿佛凡事都是左手比之右手要好使很多,右手简直就是个摆设一样十分不灵活,这是个非常利索的左撇子!
左撇子!
苏弑再一瞧这赤脚大夫的身材相貌,年纪不小,约莫正是四十上下,于是收了破月刀一声轻笑——她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