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向岳说出这等不可思议的好条件,屋子里安静下来,就连周青云都是瞠目结舌的模样。
就在此时,却看到朱石头把端起来的酒碗重重放在桌上,瞪着向岳向老汉说道:“要是让我家孩子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那万万不能。”
或许是酒壮人胆,或许是父子连心,平时懦弱老实的朱石头死死盯着向岳,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另一边的母亲朱王氏也满脸坚决,朱达觉得自己该开口说几句,虽然向岳提出的条件有些匪夷所思,但未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打听清楚就好,没必要弄得这么僵。
“爹......”
“闭嘴!小孩子不要插嘴!”
一向溺爱独子的朱石头这个时候毫不客气,气氛眼见着就僵住了,向岳向老汉看了看两边,却是笑出声来,摇头说道:“是不是觉得老汉开出的条件太好了?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的确如此,这样管吃管住,传授本领,而且还允许回家干活帮忙,这完全是单方面的付出,没有任何索取,也难怪朱家夫妇以为他要对自家儿子不利。
“老汉的话还没说完,刚才那几样是和你们两口子说的,现在老汉要问朱达,条件在这里!”向岳向伯的神情变得肃然,这表现倒是让朱家父母和周青云很错愕,这完全是把朱达当做成人来看待了。
朱达坐正了些,开口说道:“向伯您问就好。”
这端正的回答让向伯感慨了句“这模样看着倒像是读过书的,都说人有七窍,有的生下来开了,有的是遇到生死关头才会开”,朱达自然不会对这个解释,这些神秘学的说法反倒可以说明自己的一些变化和不寻常,何苦解释。
“朱达,你不是来我家白吃白住,也不是白学我的本事,你想在我这里学,就要做到一件事,每天都要打三条鱼上来,还要做的好吃,这个你能做到吗?”
听到向岳的问题,屋子里面又是安静,朱家父母面面相觑,周青云张大了嘴巴,就连朱达自己都糊涂了,自己去冒失拜师没有被答应,举着鱼去也没有理会,和周青云玩耍了几天想必不是主因,可向岳向伯回来,怎么就答应了?而且还因为是这鱼?
白堡村这片区域都不会吃鱼,从白日里来的那个“八叔”了解到,只怕大同地区吃鱼的都不多,但这不会成为收徒的理由,向家不缺酒肉,而且这向岳向伯看起来不是个贪吃之人,也不像是溺爱孩子的,根本不会因为周青云喜欢吃就答应收徒。
至于玩伴之类的更不必说,学武拜师和每天在一起胡混游玩完全是两码事,朱达绞尽脑汁的琢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边向伯拿起酒葫芦给自己倒了一碗,抿了口之后说道:“朱家小哥,你出去的少,别以为天下就这么太平,也别以为鞑子离咱们这边还远,除了鞑子,那马贼土匪什么的就不杀人了吗?那些老爷家里拿刀骑马的就不杀人了吗?学武强身,有个自保之力总是没差的,咱们不去害人伤人,可也要防着被人害了,最起码要能跑得了。”
朱家夫妇对视了眼,都没有出声辩解,他们固然没见过什么阵仗,没经历过兵灾,可老辈人讲过说过那个惨状,这天际间燃起的两次烽火烽烟更让人心中不安,实际上,村里每家都在清理地窖准备干粮,大家都在备着不时之需。
不过在这样的封闭安静的村落,村民们甚至李总旗都没经历过什么事,习惯缩头,总觉得不知道听不见看不见就是没生,得过且过罢了,现在这向岳把话说破,气氛变得凝重许多。
“学武没错,可老汉为啥不答应你,因为你学不了,你能跑能跳,人又聪明,没啥学不会的,为啥不答应,因为你一年都吃不了几次肉啊!”
屋子里又是变得安静,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在朱达的记忆里,一年能吃肉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而且每次都吃不尽兴,朱家父母有点懵懂,但朱达却立刻理解了,吃不了肉,就支撑不了大量的运动,连基本的体力消耗都满足不了,还谈什么学武,这个倒是和自己捕鱼补充蛋白质和脂肪异曲同工,营养学相关是基本规律,这个含糊不了。
向岳向伯又喝了口酒,他此时滔滔不绝,“别觉得吃饱了就能撑住,吃粮食是有亏欠的,不吃肉吃足了,年轻时候觉不出什么,到老了各种病各种伤都要出来,死都不得好死。”
这话朱家父母听得懵懵懂懂,朱达却听得很明白,那边向岳说到这里却自嘲的说道:“老汉现在还撑得住,再过几年怕就是不得好死的。”
气氛更加沉闷,好在向岳继续说道:“一个月吃不了十几天肉,学什么武,老实种地就好,你家人丁少,在村里日子还算过得去,可吃肉上还是难,但你能抓鱼,还能把鱼做的好吃,这个就和吃肉差不多了?”
“向叔,这鱼和肉能比吗?”这是父亲朱石头问的,他们夫妇这几天干活有力气,做什么都有精神,但也没觉得这鱼怎么好,对他们来说吃肉才是无上满足,鱼是次一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