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官道三四十步的田间小路上,有一人一马,人带着夏日赶路常见的斗笠,应该在那边方便,这人倒没有和随从说得那般暴露,人站在马后,官道上的人也看不到什么,也没人会去看这个。
而且那人是站在背光的位置上,大路上的人看过去,会被夕阳晃到眼睛,这就更看不清楚了。
郑勇瞥了眼过去,只是笑了笑没接话,正在这时候,却听到后面有人吹响了一声口哨。
大家都是赶路一天,到现在人困马乏,没什么精神谈笑,大路上颇为安静,这声口哨实在是突兀刺耳,郑勇和随从们下意识回头看去,吹口哨的人应该在身后不远。
和口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急速破空的呼啸,郑勇和随从中的两人立刻反应过来,有人射箭!
距离实在太近,这箭来得又是太过突然,弓弦响动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听出来,可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也想不到提防,这太平世道,这官马大道,这平平常常,他们五个人一看又是不好惹的,怎么突然就会有人射箭。
另外两名随从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并不是每个人都身经百战,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出来是弓箭破空。
更关键的是,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郑勇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
这句话刚出口,落在后面一名随从惨嚎了声,一根箭已经将他射中,箭射入腰背之间的位置,那边有骨头挡着,没办法贯穿,伤处也不是致命所在,只不过这人接下来行动会有些不方便,没办法做太大的动作。
事突然,直到这时候,路上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有人射箭,有人中箭!
虽说围观看热闹是几千年来的传统,可性命要紧,别遭池鱼之殃也是祖训,惊叫乱喊之后,大家一哄而散,倒是将射箭那人暴露了出来。
这人距离郑勇五骑三十余步,一身褐色土布短衫,脸上带着头罩,只露出眼口鼻,身边停着匹马,正在张弓搭箭,第二支箭已经上弦了。
“冲过去,砍了他!”郑勇反应的不慢,在马上就抽刀出鞘,其他两名随从几乎和他一样的反应,都在兜转坐骑,其中一人也是张弓搭箭,在这个当口,他们知道自家调转坐骑需要时间,可无论如何不能逃,那就把后背暴露给敌人,也不能下马,那就给敌人射出更多箭的空档,只能冲过去,那人在这段距离最多再射一箭,何况还能用前面的同伴挡着.....
落在后面的两名郑家随从,包括中箭那位,此时也只能咬牙抽刀,准备转身战斗,他们现在可以逃,但对方只有一个人,五骑怎么也吃了他!
几乎就在这同时,隐约间“嗡”的一声在路边响起,随即箭支破空的呼啸大作,郑勇等人此时已经警觉异常,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却被日光刺了下眼睛,可众人也反应了过来,那就是方才被调笑的那人。
三十余步的距离可以一箭射杀,可后面那人只是射中了非致命处,如果路边田间那人的射术也这般,还......
这种侥幸的念头刚起,身边“噗”一声响,又听到同伴闷声痛呼,声音好像被堵在嗓子里,郑勇转头看,现身侧一名同伴的脖颈已经被箭射穿,正歪歪的载下马来,在田间那人好射术!
“动起来,跑起来!”郑勇到底是经历过厮杀场的,身边被随从环绕,他还有几分从容能反应。
可他要动,其他三人也看到了被射杀的同伴,就要到达过夜客栈的时候,整个人疲惫想要休息的时候,走了一天无聊无趣的时候,突然间的截杀和射箭让每个人都吓坏了,先前受伤措手不及,同伴的突然被射杀更是让他们震撼,身后两人已经有些慌了,此时不知所措,更不要说中箭那人活动不便。
站在官道上,在郑勇他们身后的那人的第二箭已经射出,郑勇他们每个人都是下意识的弯腰低头,尽可能的蜷缩身体,想要靠着同伴,想要靠着坐骑来躲过。
这一箭他们躲过去了,只是人躲过去,坐骑却没躲过去,在这个距离上,箭支的穿透和杀伤都足够了,箭镞直刺而入,连着箭杆没入两寸,马匹受到这样的剧痛,立刻被刺激的人立而起,直接把上面的那个人掀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