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以周青云的沉稳,能够成功潜伏进去,顺利杀人回返,这心中兴奋也是免不了的,朱达也觉得有些轻飘飘的,可还是故作成熟的念叨说道:“这才简单不一定是好事,咱们兄弟千万不能大意了,没可能次次都这么容易。”
“太假,你都忍不住要笑了。”周青云忍不住回了句。
朱达低声笑了笑,没有争论,在谈论期间,两个人手脚麻利的将坐骑收拾好,牵马向着官道而去。
这么摸黑走了一段,等到了大道那边,这才点燃火把,略微放开些坐骑,让马匹向前慢跑,边走边回头看看,等回头再也看不到那客栈和百户所的灯火之后,这才彻底放松,两个人开始轮流休息,一人骑马牵着另一匹马,另一人趴在马背上打盹,然后换班。
等到天边白的时候,借着天光判断了下大概的位置,黑夜中行进,又是在这等平原地带,不小心的话很容易跑错方向,往往夜里走了几个时辰,天亮一看已经偏离好多,这也是为何大家除了那些危险之外,不愿意走夜路的原因,往往容易事倍功半。
等天色一亮,就不能这么行进了,两个人走在路上就有可能被人看到,虽说绝大部分人都不会认识,但万一有个熟人,看到两个人这么早出现在这里,如果又知道郑勇夜里被杀的事,那就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被联系起来了,即便是白日里看到,现他们离开郑家集这么远,也会有胡思乱想的可能,对于失去长子的郑巡检来说,到那时候未必会有那么冷静的分析和判断,恐怕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行事了。
虽说郑家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搞不好得到了正确的结果,可对于朱达和周青云来说,还是杜绝的好,寻仇这等事,可是防不胜防。
二人开始离开官道,沿着小路向远处的山脉跑去,走到山边附近,快马奔驰差不多要一天半的路程,再沿着山走,大半天就可以到山里的那个盐洞位置了,这实际上是绕了个大圈子,可却能确保不被人现,进山的采药人和猎户往往都是独来独往,这些人看到听到什么,往往很晚才会传扬出去。
朱达和周青云穿着的血衣装在包袱里没有丢掉,埋下去有可能被人挖出来,烧掉容易引人注意,所以二人准备到妥帖的地方再处理,为了防止血衣引来蝇虫,还特意在包袱上洒了石灰。
他们二人在路上没碰到几个人,天气炎热,大家都在村寨附近活动,就算有人注意到了,看到这等骑马带刀的人物只会远远避开,在县城外若不是豪强坐镇之地,那就没有任何王法和规矩可讲,纯粹的弱肉强食,任何人都会成为谋财害命的目标,朱达和周青云有马有刀,明显就是得罪不起的,反过来也是一样,真要遇到人多势众,别人也敢对他们两个下手,所以他们远远避开那些人多的地方。
这一路都走的很安静,唯一扎眼的还是天际烽烟,不过看了这么几年,原本会惊心动魄的信号也让人麻木,何况前些日子浓烈的烽烟现在还变淡了不少,说明边关的形势已经在好转。
“我们距离边境比距离山西还要远,怎么还都说咱们是腹地,还说是什么太平地方。”走的无聊,朱达笑着说了句,在开始的时候,朱达始终不习惯这种分法,这山西和大同居然是并列的两处。
周青云也是无精打采,在那里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鞑子破边能进来百余里就算不错了,咱们这边比这百余里可远得多,当然算腹地。”
朱达是从那二十多年的记忆中有这些地理知识,而周青云则是从袁标和向伯那里学到,朱达也一直有意识的传授,现在的周青云认字有限,可见识和知识却已经超出周围同龄人甚至成年人好多。
远处的山峦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朱达和周青云走得也越来越轻松,村落变得稀少,人迹也是如此,周青云甚至有时间去射了三只兔子,晚上宿营的时候可以烤着吃,现在他们很少直接钓鱼吃鱼,除非带着锅灶出来,钓鱼这件事倒是没停,只是这鱼都料理的很干净,烹调的时候也会佐料齐全。
“郑勇的尸体该被现了,郑家会不会派人到处搜查,会不会请来杀手之类的,到时候咱们两个怎么对付?”
两人坐在火堆边,一边烤着肉,一边小声议论,周青云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有些兴奋,朱达苦笑两声,心想就不该给他讲太多武侠故事,现在给周青云造成了些不现实的幻想,平常人家还好,两人这么出生入死的,不现实可是会有危险。
“别胡思乱想了,你算算时间,我们走了一天半夜才到这里,那客栈报信的人怕是现在才到郑家集,还来不及反应。”
听到朱达的话,周青云颇为无趣的低头拨弄火堆,朱达笑了笑说道:“老规矩,轮班休息,明天下午就能见到秦琴了,也不知道她自己呆着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