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星河,他熟练地从床底板下摸出一把小匕,翻开褥子,在木质床板上划上一横,然后把匕塞到床板下面藏好,并把床恢复原样。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来计算天数,床板上的二十六道划痕代表着他在这里度过的半个月的时间。
叠好被子以后,他又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罐子,小心翼翼地别过头,打开罐子,但还是被罐子里那股难闻的气味给熏得够呛,他咬咬牙,用手从里面掏出一块,抹到自己的右腿上。
这是他自己照着仓库里一本医书上的药方配得药,不知道是什么环节出了差错,药膏的味道奇臭无比,但效果还行,他的腿伤到现在已经好了七八分了。
因为药膏的味道实在太过难闻,所以星河周围的几个铺位都没有人睡,二十多天下来,孩子们的数量已经减少到三百来人,寝室里有足够多的空铺位。而星河也乐得如此,他是目前为止顶撞过罗伊德还活下来的唯一一个,所以罗伊德在很多事上对他“关照有家”,这些孩子们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所以都很明智地和星河三人保持距离。
上完药,星河和同样刚起的安东会合,因为药膏的味道真的不好,所以安东不得不睡到了离星河稍远一些的铺位上,两人跟着大部队一起到走廊尽头的洗漱室里用冷水洗了个脸,清醒一下脑子。
岚月起的比他们早一些,等他们两个从洗漱室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门口等了,“胳膊怎么样?”星河走上去问,在昨天的比试中,她的右手脱臼了。
岚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表示已经完全好了,星河点点头,在这里住了三四天之后,他就现了这个异常状况,所有的孩子都变得特别耐打,无论是被罗伊德用鞭子抽得皮开肉腚的伤口还是在晚上的比试上被打得青红交接,到第二天早上基本都能好的七七八八,便是星河,腿骨都断出来了,只是二十余日便也好的差不多了,结合自己的观察,星河现,迄今为止那些死掉的孩子都是一次性受了足以致命的伤。
星河把这件事的功劳归功于罗伊德和圣,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关于这件事,星河没有去深究的想法,他关心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怎么逃离这个地方。
星河一直没有放弃逃离这个地方的想法,既然有路进来,那么自然一定有路出去,每天晚饭后有一定的自由活动时间,这个时候罗伊德会离开一段时间,孩子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会管。
星河利用这段时间把他能探索的地方都探索了一遍,除了第三层,他找遍了他能找的一切地方,都没有现能够上楼的方法,另一个他至今没有探索过的地方就是大厅里的那扇石门,星河认为这个地方的出入口就在这两个地方中的一个。
大厅里的那扇石门,星河曾经偷偷推过,但是没有推开,那扇石门仿佛单纯只是一副刻在墙上的浮雕,并不能真的打开,但是那晚圣曾经制止过他去推门,这是一个充斥着魔法的世界,绝对不能以一扇普通石门的角度去看待那扇门,就像星河曾经听过的那些故事一样,这类门必须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这也意味着,短时间内他没办法打开那扇门。
另一个可疑的地方便是第三层,上第三层的楼梯恐怕被藏到某个暗道里,就像叶知秋家的那条暗道一样,不过那不是什么问题,星河在仓库里见到过绳子和钩子,制作一个爪勾从第三层的看台上爬上去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星河到现在都没有尝试过,一方面是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曾经瞥到过圣出现在第三层,联想起圣能做到的事情,星河不觉得贸然上三层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三人跟随者人群来到大厅,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孩子。
人群中,凯拉朝他们挥了挥手,星河三人朝她走过去,星河对这个曾经和他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的女孩感觉不错,她是这些孩子中为数不多的在知晓罗伊德的态度以后依旧愿意和星河他们交好的孩子。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星河也知道了一些她的事情,凯拉的家住在都城的十三环五区,她的父母是一家魔法工场的普通工人,她是家里的长女,在她下面还有一个六岁的妹妹和一个两岁的弟弟,因为父母的工作很忙关系,一直都是她在负责照顾弟弟妹妹,大概是这个关系,凯拉一直给人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感觉,但星河可不敢小瞧她。
这个梳着马尾辫,长着雀斑的脸颊上时常挂着微笑的女孩的内在比她的外表看起来强大的多,在她褐色的瞳孔下是一个坚强且聪慧的灵魂,从第一次在牢房里见到她到现在,星河还没有见过她哭过,就在昨天,她还放到了一个个子比她高大不少的斯诺人男孩,她像一只小猫一样绕到对方的后背,然后死死勒住对方的脖子,一直到把他弄晕过去为止。
“你们今天起的有点晚啊,另外,你的药膏还是一样的难闻。”她随意地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