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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庆福楼的一间雅室内,李延庆请知县蒋大道的幕僚莫俊坐下,蒋大道是一个行伍粗人,他认识的字不过几百,根本没有能力处理县里繁杂的政务。
几年来,几乎所有的知县事务都是由蒋大道的两个文笔幕僚张丘和莫俊负责。
莫俊年约三十出头,大名府人,举人出身,人长得比较瘦小,皮肤稍黑,颌下留一撮鼠须,一双三角小眼睛格外灵活。
莫俊和张丘各有分工,张丘负责粮食仓库等物质管理,而莫俊则负责户籍土地,李延庆找莫俊帮忙的目的也就很明确了。
莫俊是士子军计划的提出人,也是士子军的幕后策划者,在士子军的训练期间,他和李延庆有过几次接触,尤其童贯提出支持李延庆进太学上舍读书,莫俊便很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李延庆请他出来吃饭时,他便爽快地答应了。
“真不好意思,让小官人破费了。”
莫俊望着酒保给他们上了鹿血,不由眯眼笑了起来,他知道李延庆一定有事求自己。
李延庆给他斟了一杯酒,“县君还没有回来吗?”
李延庆之前得知,知县蒋大道亲自押粮草北上了,已经走了快半个月,县里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县丞在代管。
“已经回来了,今天才刚刚回来,目前在家休息,明天才正式登堂审案。”
李延庆点点头,便含蓄地对莫俊道:“今天请夫子出来,是有件事想请夫子帮帮忙。”
“小官人请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会尽力帮忙。”
“是这样,我想知道最近几个月,孝和乡有没有一笔十顷土地的交易,就是李文贵和张钧保之间的交易。”
莫俊就是负责汤阴县的土地交易登记,任何一笔土地交易都要经过他的手,他摇摇头笑道:“小官人真会开玩笑,十顷土地可是一千亩,我来汤阴县三年最多一次也只有三百亩的交易,那还是两年前的事情,反正我从未接触过上千亩的土地交易,这样大的交易,光我们县里批准还不行,必须还要去州衙那边备案。”
小红林那片粮田是李氏家族用几十年时间才慢慢攒下来,想一下子卖掉谈何容易,李延庆怀疑李文贵和张钧保之间只是一种私下交易,并没有获得官府的地契,所以他才找莫俊确认,结果正如他的猜测,果然是私下交易。
确认这一点,那么下一步就好办了,不过在动手实施之前,他需要把知县蒋大道的关节打通。
这时,李延庆取出一个布包,轻轻推给莫俊,“这是五十两黄金,恐怕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夫子帮忙。”
莫俊却把布包推了回来,摇了摇头笑道:“不瞒小官人,这几年我的收入颇丰,并不太在意几百贯钱,我可以帮小官人,如果小官人一定想有所表示,那么就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有一天说不定我也要求小官人帮忙。”
李延庆没想到莫俊竟如此精明,在赌自己的未来,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确实比较痛快,他欣然笑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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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汤阴县城南有一栋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大门口的两盏灯笼上写着‘李府’二字,这里便是李文贵在县城的宅子,他这几年一直住在这里,不过大哥李文佑死后,李文贵便搬回了鹿山镇,大宅中目前住着他的次子一家。
深夜三更时分,李延庆出现在李府东院的围墙上,月光半明半暗,依稀可以分辨花园的的情形,他稍稍看了片刻,根据之前从李宝儿那里套来的说法,李宝儿和他父母住在西院,东院是李文贵的住处,目前院门紧锁,已经没有住人了。
李延庆观察了片刻,他很快便现这里的布局和鹿山镇李府的布局一模一样,连水塘也是月牙型,这里应该是东院的后花园,即使有家仆打理宅子,也会住在外面,而不会住在内宅。
李延庆轻轻跳下高墙,一路弯腰疾奔,轻车熟路来到靠近水塘的一座阁楼前,鹿山镇李府内也有一座完全一样的阁楼,是李文佑的内书房,如果李文贵完全效仿兄长,那么这座阁楼也是李文贵的书房了。
李延庆用匕撬开一扇窗户,观察了片刻,里面果然是书房,靠墙壁摆放着两排书架,上面放着各种名贵的瓷器,地上很干净,一尘不染,他跳上窗户,脱去鞋,只穿着袜子跳进了书房内。
在一楼找了一圈,没有现他要找的东西,他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是李文贵休息处,有一张大床,被褥叠得整齐,在东墙也有一排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文书,在书架上,李延庆看到了一叠信,他便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塞进了这叠信中。
他随即迅速地离开了书房,从原路离开了李文贵的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