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九月后,汴京的街头多了不少携弓带箭的箭武士,箭武士是参加弓马大赛选手的统一称呼,这些箭武士大多是各州乡兵的代表,也有各州武学没有通过选拔的士子,他们并不急于回乡,而是留在京城等待弓马大赛的开幕。
虽然弓马大赛并不像科举那样引世人关注,但对于一向喜欢娱乐热闹的汴京民众而言,它却是另一种风景线,尤其在民间弓箭社蓬勃兴起的宋朝,人们对弓箭的热爱也足以让弓马大赛成为汴京大街小巷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弓马比赛还有半个月之时,汴京三大关扑店便开出了各自的箭武士排行榜,关扑店弓马排行榜只限于骑射,并不关注步射,毕竟弓箭真正的较量还是在骑射上,步射只是一种陪衬。
汴京最大的关扑店叫玉堂阁,它以上一届骑射前十位为基础,去除三名因升迁而没有报名参加今年比赛的箭武士,又去除两名状态不佳的箭武士,然后将五名最近几年崛起的箭术新秀列入表内,形成了今年新的弓马争雄榜。
押注方式有三种,一种是押前三名,另一种是押本届榜,第三种押注是任意押,不一定依照争雄榜的名单,而写出自己的名单,毕竟争雄榜只是参考,完全可能会有黑马杀出来。
弓马争雄榜前十名中,有八人来自禁军,两人来自武学,其中八名禁军箭武士又分为三块,四人来自京都军、两人来自西北军以及两名河北军。
在某种程度上,弓马大赛实际上就是三支禁军的争夺赛。
虽然今年有点特殊,辽国和西夏各有五名箭武士也将参加弓马大赛,但关扑开出的赌注却没有把他们算在内,简而言之,就算前三名被辽国或者西夏武士夺走,大宋只夺得第四名,那么这个第四名大宋箭武士就是关扑店认定的第一名。
玉堂阁开出来的榜单得到了另外两大关扑店的响应,两家都认可了这张参考榜单,最后的下注日期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也就是弓马大赛开始的前夜。
随着弓马大赛的日子越来越临近,下注的人也越来越多,整个汴京城的注意力都开始集中在这场代表着大宋最高骑射水平箭技大赛之上。
宝妍斋已经从资金链断裂引的经营困境中渐渐走了出来,随着玉脂香皂开始在普通民众中广为人知,宝妍斋的胭脂、香水以及玉脂新品再一次在汴京引了热销,凭着宝妍斋得到宫廷的认可以及店铺所处的御街黄金地段,宝妍斋一举超过了百年老店张古老胭脂铺,成为京城公认的最好的胭脂品牌,每天门庭若市,购买玉脂的民众排成了长队。
就连新桥的李记胭脂铺也因为物美价廉而渐渐得到中下层民众的认可,生意开始步如正轨,虽然销售和宝妍斋相比还差得很远,但凭借它和宝妍斋的特殊关系,李记胭脂铺也能挤身进京城前十名。
这天下午,铁柱兴冲冲返回了御街店铺,御街店的面积比新桥店大一倍,这不仅使店堂大得多,后院也多了几间休息房。
铁柱从后门进了店,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喝水的吴掌柜。
“铁柱,买了多少?”吴掌柜笑眯眯问道。
“买了一百注,押小官人夺冠。”
“才买一百注,一万文钱,你小子怎么如此小气,就算输了也是支持东主,连我都买了一千注,东主甚至下注一千两银子,买了一万注,你呀!”
“买什么?”
杨信的浑家谢三娘跳了进来,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一千两银子,买什么猪?”
吴掌柜笑道:“不是什么猪,是去关扑店下注,这不马上要举行弓马大赛了吗?小官人将代表太学参加,我们都押小官人夺冠。”
“夺冠了怎么样?”
“封顶是翻十倍,也就是说小官人如果夺冠了我们可以赚十倍,我的一百两银子变成一千两银子,东主的一千银子更是翻为一万两银子。”
谢三娘眼睛顿时亮了,眉开眼笑道:”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也要下注五百两银子。”
吴掌柜摇摇头道:“不是好事情,这么给你说吧!小官人排名连前一百名都没进去,夺魁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我们是感谢东主才下注表示支持,实际上这钱十有八九是赔了,所以我才说铁柱太小气,才下注了十两银子,亏东主平时对他那么好!”
铁柱挠挠头,小声嘟囔道:“那我再去下注四十两银子。”
谢三娘听说要十有八九要赔掉,她顿时没有了兴趣,摇摇头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她忽然想到什么,有点紧张问道:“吴掌柜,我家那口子下注没有?”
“当然下了,下了五十两银子,本来他也想下一百两银子,被东主劝阻住了,所以最后他下了五十两银子。”
说到这,吴掌柜瞥了谢三娘,眼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仿佛在说,‘还不是因为顾虑到你!’
谢三娘听说丈夫居然下注了五十两银子,她先是惊愕,随即双眉竖起,杏眼瞪圆,跳起大骂:“挨千刀的死冬瓜,竟然敢偷老娘的银子,老娘今天非要剥了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
谢三娘转身便怒气冲冲走了,吴掌柜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这时,铁柱道:“掌柜,我再去一趟关扑店!”
“去吧!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