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和我皇兄有关?”
“我不敢这样说,但如果殿下考中状元,恐怕心中最不舒服的就是他了。”
“你说得没错,他确实希望某人阻止我考中科举,只可惜他没有成功。”
虽然没有明说,但李延庆很清楚他说的某人是谁,除了梁师成外没有别人,只是梁师成施压竟然没有成功?
赵楷冷笑一声说:“我化名王楷,又是糊名考试,就算余深想拍东宫的马屁,他也找不到我的试卷,我早就防着他这一手.....”
这时,酒保将酒菜送上来,赵楷立刻沉默了,等酒保走了,他才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李彦吗?”
李延庆怎么会不知道李彦,自己干掉了杨戬,最大得益者就是这个李彦,出任大内总管,在皇宫中的权势仅次于梁师成。
“我听说过此人,大内总管,好像是梁师成的人。”
“哼!过去或许是吧!”
李延庆听出了赵楷话中有话,但他并没有急切地问下去,而是给赵楷斟了一杯酒。
赵楷毕竟还年轻,只比李延庆大两岁,城府并不深,他久居深宫,没有知心朋友一吐心胸,虽然他有不少侍卫好友,但毕竟这些人不懂宫廷权力斗争,而唯有李延庆跟随他一起去苏州铲除朱勔,曾是他的军师,所以今天在榜时遇到李延庆,赵楷内心压抑了很久的话便忍不住要说出来了。
“自从杨戬死后,父皇已经不太信任梁师成了,虽然他从不提及此事,但我感觉得出来,父皇已认定杨戬是梁师成所杀,正是这个缘故,他已渐渐冷落梁师成,把不少权力都移交给了李彦,李彦现在的局面是权势大而资历低,不得不对梁师成低头,或许是父皇对他暗示了什么,他现在对我格外热心,我说这些话,不知道延庆能不能明白?”
赵楷心中很乱,有些话他又不好明说,只能含糊其词。
李延庆微微一笑,“殿下的意思是说,李彦已不再服从梁师成,反而要取代他,梁师成既然烧太子的香,那么李彦或许就会来烧殿下的香,是这个意思吗?”
赵楷点点头,“是这个意思,你觉得李彦此人如何?”
李延庆沉默片刻道:“我只给殿下一个忠告,殿下可以用他,但绝不能信他,否则殿下迟早会栽在他手上。”
.........
下午时分,五百八十六名中榜士子聚集在贡院集贤大堂内,听取主考官宣布殿试事宜,大堂内鸦雀无声,一名官员快步走到余深身边低声道:“全部已到齐!”
余深点点头,这才缓缓对众人道:“先我要恭喜各位士子考中了今年省试,虽然接下来还有殿试,但不管殿试结果如何,各位已经获得了同进士资格。”
旁边几名官员带头鼓掌,数百士子一起跟着鼓掌,余深摆了摆手,大堂又再次安静下来,他继续道:“虽然省试不公布名次,但并不等于没有名次,相反,我们已经根据各位的考卷情况拟定了一份名次表,不过这不是最终的名次,还要结合各位的殿试成绩进行细微调整,所以这份名次表暂时不会公布。”
说到这里,余深停了一下,他见众人都表现很平静,便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殿试时间每次都一样,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但我还是强调一遍,具体时间是后天上午辰时一刻开始考试,地点是在大庆殿内,那是皇宫主殿,是举行重大朝会之地,下面我再说集中时间和地点,大家听好了。”
大堂内异常寂静,所有人竖起了耳朵,唯恐自己听漏了,误了殿试,余深微微笑道:“大家不用紧张,朝廷有制度,不会让大家误了殿试,今天晚上大家回去和亲友庆贺中榜,切记不要贪杯,更不可喝醉了酒,然后明天辰时正之前,大家还是来贡院集中,在贡院内住一天,后天凌晨,大家一同前往皇宫参加殿试,记住了不要带任何东西,我看你们不少人带有指环佩玉,这些都不能带,要沐浴更衣后才能进行考试,在天子眼皮下,不要有非分之念,反正我明天还会再强调,记住了,明天辰时正之前来贡院报到,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呢?”
余深向众人一一望去,见前排的一名士子欲言又止,便笑道:“你想问什么?”
士子躬身道:“学生荆州襄阳县商英,请问余相国,不知殿试要考什么内容?”
这其实也是所有士子想问的问题,大家都紧张地看着余深,余深却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殿试是天子亲自出题,只有开考之时才会宣布考题,不过有一点大家放心,因为只考一个时辰,所以不会象省试那样量大,根据前几次殿试的情况,题目应该对各位而言比较简单,天子酷爱书法,书法上佳会有优势,另外,前十名天子要亲自面试,以决定三甲名次。”
停一下,余深目光落在队伍中的郑荣泰身上,他冷冷道:“我要再劝各位一句,每次科举都会有乐极生悲的士子,今晚切不可喝醉,不可去风月场所寻欢作乐,更不可染上风寒,如果失去了殿试的机会,就无法再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