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见女儿失态了,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怎么会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只是李延庆不行,自己的女儿可是宝贵的政治资源,还轮不到这个李延庆。
“三郎!”赵佶回头叫了一声。
赵楷连忙上前躬身道:“孩儿在!
“你追上去问问他,看看他是什么态度,顺便再劝一劝他,这是他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他以后会后悔的。”
“孩儿遵命!”
赵楷翻身上马,朝李延庆离开方向追去。
........
李延庆刚走到宣德楼瓮城,便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他一回头,只见嘉王赵楷正骑马向他追来,虽然皇宫内不准跑马,但嘉王来势很急,侍卫们也拦不住他。
李延庆停住了脚步,片刻,赵楷已奔至眼前,他翻身下马笑问道:“为何要急着离去?”
“我若再不走,要么成了你的妹夫,要么就成你的表妹婿。”
“呵呵!妹夫就别想了,表妹婿倒有可能。”
赵楷拍拍他胳膊笑道:“三妹对你有点意思,其实父皇也知道,不过三妹是要许给蔡相国之子,就是你见过的那位,这是很早就定下来的,再过几年,等三妹十八岁时就要成婚了。”
“为什么要等到十八岁?”李延庆着实对这个年龄限制很感兴趣。
“这是大宋皇室的一个不成文规矩,不建议女子早嫁,改掉隋唐的一些鲜卑习俗,先帝在位时索性就用十八岁为准,一直沿用下来。”
李延庆这才明白赵佶为何对十八岁情有独钟,他微微笑道:“可是我还没有满十八岁,为什么要我娶你舅父的女儿?”
“你没看出我父皇并不是很热衷吗?没有逼你当场答应,而是让你回去考虑考虑,他其实并不喜欢我舅父,只是碍不过母后的面子才来说亲,不过....你知道郑家开出什么嫁妆吗?”
“无非是多少钱,多少房宅,多少土地,承诺给什么官职,我接到不少婚书,内容都大同小异。”
“确实如此,不过郑家开出嫁具一百万贯,城内二十亩大宅一座,上田两百顷,母后还承诺给你知县之职,怎么样,心动了吗?”赵楷笑问道。
李延庆依旧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想答应。”
“为什么?莫非你真有婚约?”
李延庆苦笑一声,“当时情急之下,随口扯了一个借口而已,我只是不想那么早成婚。”
“我就说不可能,其实我也不赞成你娶权贵之女,提到李延庆,人家就会说,这是某某某的女婿,着实令人丧气,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自己闯一条路才对,再说你家也不缺钱,走吧!到我王府里去聊一聊,父皇让我好好劝你,至少我也得装装样子吧!”
两人一起大笑,李延庆翻身上马,和赵楷一起向嘉王府而去。
......
入夜,正在沉睡中的天子赵佶被人叫醒了,“什么事?”赵佶迷迷糊糊问道。
“陛下,梁太傅说有紧急大事求见。”
“现在什么时候了?”
“两更时分?”
“朕知道了!”
赵佶打了个哈欠,只得起身披上件深衣走出寝殿,只见梁师成站在殿外,情绪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这么晚来找朕,出了什么事?”
梁师成上前急道:“陛下,李师师府中出事了。”
赵佶一下子从睡眼惺忪中惊醒,急问道:“她出了什么事?”
“她府中进了盗贼,师师和两个侍女被人掳走,其余九人无一活命,全部被杀。”
“啊!”
赵佶一下子惊呆了,今天他还在想着过两天出宫去找师师,没想到居然出事了,一种歇斯底里的愤怒骤然充斥他全身,他狠狠将手中参汤碗摔在地上,‘砰!’汤碗摔得粉碎。
“是谁干的?”赵佶失去了理智,咆哮大吼道。
殿内所有人都吓得跪下了,梁师成也跪下战战兢兢道:“事情应该生在一更时分,从脚印看应该有四人,非常狠辣,都是一刀毙命,师师府中的五千两黄金也不翼而飞,典型的劫财劫人,外面一定有接应,但应该还在汴京城内,开封府已经立案,正在城中全力搜捕。”
赵佶在殿内来回踱步,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过了好一会儿,赵佶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愤怒归愤怒,但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能牵涉进此事,那会有损他天子的名声。
半晌,赵佶冷冷道:“第一,封锁消息,绝不准此事泄露出去,谁敢泄露,杀无赦!”
“老奴遵命!”
赵佶摆摆手,又继续道:“第二,让开封府撤案,但责令开封尹林摅秘密搜查,一定要抓到凶人,若十天内破不了案,让林摅自己摘了乌纱帽;第三,所有知情人都统统闭嘴,朕和李师师没有任何关系。”
停一下,赵佶又问道:“去问过周邦彦了吗?”
“老奴特地去问过了,他十分悲恸,但他确实不知情,他恳请陛下下旨兵,用军队搜捕盗匪!”
赵佶冷冷哼了一声,“明天就安排吏部把他调走,贬黜到地方州县去,离京城越远越好。”
“老奴这就去办妥!”
梁师成早就成摸透了赵佶的为人,赵佶此人外热内冷,他确实很喜欢李师师,不准任何人动他的禁脔,可一旦李师师真的出了事,他就会象烂泥一样甩掉,生怕牵连到他。
对梁师成而言,李师师是否侍奉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利用李师师捏住李延庆的把柄,让李延庆为自己所用,童贯不识货,但梁师成却独具慧眼,从朱勔和杨戬之事上,他便看出了李延庆奇货可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