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样了?”方泽心里突然浮上不好的预感。
刘嬷嬷不易察觉地翘了翘嘴角,低头道:“表姑娘要用簪子杀夫人,我们阻拦时表姑娘不小心伤了自己……”
“她人在何处!”方泽暴怒,一脚朝刘嬷嬷踢了过去。
刘嬷嬷哎呦惨叫,方泽已经没有耐性等她说下去,铁青着一张脸往里闯,进了屋,就见杜莺儿主仆手脚被捆背对背绑在床柱上,其中杜莺儿背朝他,梧桐呜呜挣扎,杜莺儿没有半点动静。
方泽快步绕了过去,“表……”
一声表妹没喊完,便惊得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盯着杜莺儿脸上的两道细长血痕,左脸右脸各一道,完好的地方也染了血污,狰狞恐怖。
“老爷,夫人说了,她与您做了八年的夫妻,虽然老爷狠心要和离,她却做不出坏老爷名声的事,表姑娘是犯了大错,好在有惊无险,夫人就不将表姑娘送官了,剩下的请老爷自行处置,但夫人也不敢再在府里逗留,拖着病体搬去了蒋家,只求老爷允她带走大小姐,老爷以后娶了新人还会有旁的子嗣,夫人恐怕只有大小姐一个骨肉了……”
刘嬷嬷弯着腰跟了进来,哀伤着道。
方泽怎么可能信她的鬼话,看看昨晚还与他颠鸾倒凤而此时却受伤昏迷的杜莺儿,方泽猛地扯开梧桐嘴里的帕子,还没发问,梧桐大喊着嚷嚷了出来,“老爷,姑娘是被害的!夫人请姑娘过来取姑娘送的旧礼,趁机仗势欺人派人对姑娘下了毒手!”
“呸!”刘嬷嬷一口吐在了她脸上,“我们奉命去取东西,回来就见你在门外鬼鬼祟祟的,望风一般,我们冲进去时表姑娘正要刺夫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反咬一口,是觉得夫人太好说话是不是?”
梧桐不服,大声狡辩。
刘嬷嬷嗓门比她更大,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
方泽额头青筋直跳,目光从杜莺儿旁边沾了血的白玉簪子扫过,认出那确实是杜莺儿的,他厉声喝断两人,盯着梧桐问道:“表姑娘陪夫人说话,你为何没在里面伺候?”
梧桐知道这事对自家姑娘不利,目光闪烁起来,被方泽吼了一声才颤声扯谎道:“夫人,夫人有话要与姑娘说,让我出去……”
刘嬷嬷冷笑,“你何时这么听夫人的话了?”
梧桐抿了抿唇,见方泽面沉如水,马上替主子申冤,“老爷,姑娘真的是被她们害的,您都答应要娶姑娘了,和离书已经画了押,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姑娘何必多此一举?”
“和离书上只盖了官府的印儿,我们夫人还没画押,她可不就是来逼夫人按手印儿的!”刘嬷嬷瞪着眼睛喷了回去,说完懒得与梧桐辩解般,刘嬷嬷转身朝方泽行礼,“老爷,既然梧桐口口声声咬定是夫人陷害姑娘,那我这就去回禀夫人,直接报官好了,请老爷在公堂上做个裁决!”
真去了公堂,姑娘小产被迫和离是苦主,杜莺儿有理由害人,百姓们会信谁?
再说了,方泽舍得下这个脸吗?
正得意,脸上忽然被人狠狠甩了个耳光。
刘嬷嬷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脑袋里嗡嗡作响。
“滚!马上去告诉谢瑶,让她明日便将她的东西搬出去,今日我方泽与她恩断义绝,将来她与她的贱.种出了任何事,都休来找我求情!”
方泽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谢瑶设下的一手好局?谢瑶那里人证物证俱全,梧桐躲在门外也帮了她,打官司杜莺儿也赢不了,更不用说他不可能让这件事传出去。事情落得这种地步,只能怪他低估了谢瑶的狠辣,也高估了杜莺儿的聪明。铁板钉钉的事,杜莺儿只需老老实实在闻声苑里待着,一个月后就能当新夫人,偏她非要过来与谢瑶争一口气……
撵走刘嬷嬷,方泽派人将梧桐关进柴房,再命人去请郎中。
送杜莺儿回了闻声苑,看着容貌已毁的表妹,方泽又心疼又愤怒,狠狠砸了床板一下。
表妹孑身一人,他哄好她一人就够了,谢瑶母女他留着也没用,走了更好,免得碍眼,可他咽不下这口气!谢瑶是官家千金,和离日子也不会太苦,他却没了娇妻!
怒到极点,脑海里突然浮现谢澜音小小年纪便已倾城的娇美脸庞,还有那声娇滴滴的“姑父”。
方泽目光渐渐平静下来,抬手摸了摸下巴。
既然蒋家做了谢瑶的后盾,就休怪他拿那边的人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