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大显神威,倏忽之间放倒两人,剩下一名留着杀马特型的小混混早已吓得丢了魂,聪明点的人此刻都会做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那就是——跑。
可是或许这三名注定成不了社会栋梁的小混混之间多少还有点旧情在,那杀马特头的男子男子眼珠子咕噜咕噜两转,喉咙间口水一番耸动后,居然十指勾起,提起了双拳,面对着狐仙摆开了挑衅的架势。
“死**,你他妈的要死了!”杀马特的嗓门着实不小,只是尾音颤了两颤,显示出他内心有点心虚。
“哟呵。”看到摆出拼死一搏架势的杀马特,狐仙微微莞尔,她随手一弄,把脑侧的秀拨到了颈后,接着轻吸了一团清气,这个女人双足指向中线,足尖、膝关节同时朝向中线,做出双足朝形的姿态,旋即手掌前摊,也是朝向中线。手、足形态相配合,将狐仙整个人摆形成了朝向中线的立体三角形,而三角形的角尖朝向的正是杀马特的人体中线,狐仙嘴角挂起一丝玩味而轻浮的笑容,狐仙左足后撑,右足微微前踏半步,前摊的双掌在半空中变掌为拳,左掌收成拳紧贴侧腰,右手肘部微微曲起,右拳呈半弧形前护,而足部配合身体向前推进,作为整体重量的凝聚点。
我看过关于咏春的节目,所以知道这是咏春拳中小念头的站立姿势,以此形状与对手接触,便产生了打尖、逼破、排挤能力,占了内门,逼破了对手的防卫,使得对手中门大开,能够落于不利之形态。
当狐仙摆开驾驶时,我就知道对方必然莎士比亚(悲剧)了。
下一秒,狐仙已经出拳,虽然是粉拳,但是速度极其迅速,连消带打,势如暴雨,一拳收,一拳放,一拳放,一拳收,左右来回交替,畅如流水,毫无滞碍,迅捷风影,而且每一拳、每一都深谙了快、狠、准的理,落拳的位置更是对方的痛穴,像是肩井穴、天宗穴、中脘穴、人中穴、合谷穴、手上廉等处,不是腹部就是手部,都不是致命位置,但是偏偏痛得紧,打得那名杀马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节节败退,抱头缩身,连连痛嚎。
在对方接连退了四步后,狐仙才和他拉开了一米的距离,可是就在这时,狐仙忽的双手呈大鹏展翅状,接着屈膝起点地,来了一个金鸡独立,她腰部拧转,重心在原地旋转360度,右腿旋转,一个漂亮的转身后,右腿如铁鞭一般狠狠甩出,呈水平弧线既猛又精准地从右侧踢在了那杀马特的左侧腰部,整一串动作连贯进行,一气呵成,那名杀马特顿时痛得一阵哭号,整个人捂着肚子软软地跪倒了下去。
“啊……**……你敢踢我……妈的……啊哟……”
那名杀马特和其他两名混混一起在地上呻吟嚎叫着,而狐仙却似没事人一般收回了腿静静地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多看那几名败类一眼,便转身,用她那皓洁空灵的眸子扫了我一眼,淡淡地道:
“还看什么?走了。”
说罢,狐仙一甩头,一头黑如同狂风一般在空中飞扬,这个潇洒的绝世女人轻松地连续击倒了三名垂涎她美色的男子后,面不红气不喘,仿若无事一般随意掸了掸手,踩着莲步从我的身旁擦肩过。
留下那一袭如风一般的话语。
看着那三名跪在地上的青年,再看看已经走出三米远的狐仙,我无奈地苦笑,缓步跟在她的身后。
“原来你也是个练家子。”我跟在狐仙身后,忍不住道。“刚才的是咏春?”
“永春。多年不耍,手头生了呢。毕竟也有些年头了。永春的创始人实为吕留良而非其孙女吕四娘,昔年吕留良率太湖军抗清时,多铎下江南,破扬州,十日大屠嘉定,随后吕留良也败于乌镇,战乱中吕留良左腿中了一箭,身残体破,从此不便行动,加上兄弟遇害,世事的多舛让吕留良心境大变,从此他因此削为僧,隐居山林,开设医馆,研究筋脉武学,将其一生感悟汇聚而成,写了《万感集》,永春拳便是吕留良一生心境变化、世事沉浮变迁的写照,只可惜吕留良身残体弱,不能亲自修炼,只得教其后女吕四娘。昔年我自蒙古游历至江南,曾亲睹扬州十日,也在乌镇与吕留良有一面之缘,顺手学了几招背布袋子和永春。”狐仙散漫地道,语气依旧平缓。
“原来如此……是永春而不是咏春啊……”我心头略有感悟。“不过在如今,永春和咏春很多路数都糅杂在一起,倒也难分了。起码知道你有自保能力,我倒也省了几分心。”
“……”
“喂,你在听么?”
我的步伐渐渐跟上了狐仙,只是狐仙却是异常沉默,尤其是提到扬州十日、嘉定屠杀时,她的语调更是冷漠了几分。
对于历史,我不好评说什么。但是我清楚地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个女人的内心比我想的还要更深,更复杂。
于是我也选择了保持沉默。
我没有去在乎身后几名混混的下场,我和狐仙一路走到了街道的转弯口,终于碰上了一辆停在一家餐馆门口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