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再小也是肉,我多少能帮点忙的。”我站在独眼龙身后两丈远的地方,把包袱里能用的家伙都取了出来。
独眼龙笑了笑,没再说话,他又朝三脚羊走了两步。阴风越来越盛,三脚羊嘴巴鼻子里喷出的气几乎化成了滚滚白烟。
“你不要怒,我知道你的来历,咱们犯不上动怒。”独眼龙慢慢道:“我只救这个娃子,别的事情,我不管。”
三脚羊还没成道,灵智肯定有,但能不能听懂人话就不一定了。独眼龙慢慢的说,脚步还在不停的朝前挪动,他身上的阳气太重,让三脚羊感觉到了威胁,滚滚的白烟里,渐渐出现无数正在扭曲挣扎的极淡极淡的影子。这些都是三脚羊吞下去的怨念,如今一起释放出来,不甘的怨念会无情的扼杀周围一切有生命的东西。
“我给你看个东西。”独眼龙在三脚羊面前站定了,也不管白烟中那些扭曲的影子,他背对着我,抬起手,把罩在瞎眼上的眼罩取了下来。
咩……
独眼龙眼罩被去掉的一瞬间,三脚羊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了一圈,三条腿一阵凌乱的抖动。它明显慌了,有些茫然失措。
这是怎么回事?独眼龙虽然背对着我,但他的动作都被我看在眼里,他必然是去掉了眼罩,让三脚羊看了看自己已经瞎了的左眼。我不知道一只瞎了的眼睛为什么会让三脚羊如此恐慌,独眼龙摘下眼罩之后,三脚羊明显老实了,咩咩一阵乱叫,不停的朝后退,一直退到主通道尽头的石堆前。
“井水不犯河水,这个地方还是你的。”独眼龙把眼罩重新戴上,转身就走,他和三脚羊之间可能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谁也不冒犯谁。我有些发呆,一直盯着独眼龙的左眼,但左眼被眼罩盖着,实在看不清楚他的瞎眼里有什么玄虚。
“娃子,走!”独眼龙经过我身边,拉着我就走,在正常情况下,我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相信一个陌生人,但身在这样的困境里,我没有考虑的余地,跟着独眼龙就跑。
我们一前一后跑的很快,片刻间奔出去一里地。独眼龙放慢脚步,回头看看我。刚脱离险境,我就产生了一丝怀疑。山背后这个主洞被封了好几年,从来没人知道,我今天第一次打开,独眼龙就堪堪的赶了过来,这真的只是巧合?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静下心,跟独眼龙说话,想摸摸对方的底细:“贵姓?”
“我姓葛,叫葛山杠,娃子,你叫什么?”
“我叫陆……”我从来都不善于撒谎,可是又不想直接就报出自己的家门,石嘴沟出事之后,我就隐约感觉到了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露了身份,但没撒过谎的人,说瞎话会脸红,我结结巴巴的吭哧了一会儿,在想着该编一个什么假名:“我叫陆……”
“姓陆?”山杠爷停下脚步,眼神顿了顿,他朝我凑了凑,轻轻抽动鼻子,嗅了几下,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你用不着说谎,你说谎也瞒不过我,娃子,你大概是石嘴沟陆家的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心里一惊,脱口就回了一句,可是话刚出口,自己就后悔不迭,这么说,无疑是承认了对方的猜测。
“除了陆家,谁会让自家的娃子从小吃人肉,闻尸油?你身上的味道,别人嗅不出,我却嗅的出。”
“我……”我耷拉下脑袋,默认了山杠爷的话。这人看着高高大大,但很精明,经验丰富,是个老江湖,他既然猜透了,我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反不如敞亮点跟对方交交心:“我是陆家的人,山杠爷,这地方很隐秘,从来没人知道,我是刚打听到的,过来看看,你呢?是怎么跑到这儿的?”
“从来没人知道?”山杠爷不置可否,一边走一边道:“几年前,小日本封山的时候,我就在不远的小山山头,他们怎么封的山,我看的一清二楚,说起来,这地方,我比你知道的早。”
“几年前?”我眼前一亮,好容易找到这地方,又苦于没有发现线索,山杠爷这么一说,我立即来了精神,巴巴追问道:“当时是怎么个情况?小日本为什么急匆匆的封山?”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跑过来挖山,最后挖出个东西。”山杠爷撇撇嘴,道:“东西挖出来之后,小日本又觉得驾驭不住,就重新封山,想把东西再堵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