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蓉一直期盼,身穿喜服胸佩绣球的姐夫能骑着高马用八抬大轿娶她进门。迎亲的队伍吹锣打鼓欢欢闹闹,他春风得意她娇羞如花,走街串巷引人祝贺。
她从没有想过眼前这幕,自己被当畜生般由姐夫牵着,他白马在前她跌跌在后,周围人指指点点恨不能钻进地洞里去。
晏莞与赵奕远远的跟在后面,都极有默契的假装不认识那两人。
傅明轩坐如针毡,他以后再也不来丹镇了,简直堪比游街!他原只是好意说送她们一程,谁晓得晏莞居然得寸进尺,直接让他来溜晏蓉……
想到晏蓉,说不怨不恨是不可能的。那件事虽没有查得水落石出,但阿蕙的死与她绝对脱不了干系,原想着老死不往来,谁知她竟然得了那样的本事。
东宫里谋臣武士众多,太孙殿下身边像他这种近侍更是数不胜举,且多是官宦子弟。父亲年迈,已征战不了沙场,虽说他早年跟着安亲王,但安郡王身边自有他的亲信军将,又怎会如何重用傅家?何况母亲亦是不允他从军赴战的。
他是家中长子,自然得肩负起家族兴荣。娶了阿蕙,太子妃娘娘的外甥女,怎么着也算是殿下的表姐夫,然而从十二岁被选去东宫至今,太孙只当他是众人中的一员,此前毫无青睐。
晏蓉与她姐姐相比,身份上本没有其他优势,毕竟岳母只是太子妃的堂姐,这么多年下来还能有几分感情?太孙就更不必说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亲情在其眼中,能有什么用。他需要对他有用的人。
晏蓉如今就是。
刚刚在醉仙楼里,傅明轩就听懂了意思,娶晏蓉。这与母亲早前的希冀相同,为人子为人臣,娶亲之事不可违。
他就想着,等见到晏蓉的时候安她个心。
但他的满腹决定,被晏莞阴阳怪调的语气点明出来。便有些无地自容。晏莞问他是不是私下里经常照顾晏蓉。再提到阿蕙,他就觉得心虚。
然后,莫名其妙的。就真的游街溜起了晏蓉。
傅明轩还不能露出嫌弃、无奈和被迫的情绪来,自己是在送她,送她。
于是,等经过最繁华的主街道时。依然在二楼等着的两人看见这场面,诧异得下巴都差点掉下去。
“这、只是让他去请二表姐。怎么给绑了,何至于这样高调?”沈珏费解皱眉,“我有些弄不懂他们的感情了,这什么玩法?”
赵翔闻声望去。亦是一头雾水。等看见不远处跟着的二人时,忍不住开口:“重玉,晏莞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珏心惊。他现在有点怕对方提到晏莞。
这个问题,以前亦是答过的。
“纪总兵的亲外甥女。和晏二太太兄妹俩从小如珠如宝护着长大的,性子可好玩得紧。她没什么心机,也不懂得害怕,倒是活得随性,好像没有不敢做的。”
说着说着,沈珏竟然展出了笑容,“顽皮、精乖,很信任身边人。我同她见过几次,许是因为十五公主、”提到这名字语气还是微微顿了下,“因为公主在场,她不曾设防,管我要起吃的玩的看的时分毫不见客气,很坦率。”
听到这一筐话,赵翔眯眼反问:“很讨人喜欢?”
沈珏微讶,忙解释道:“就是个小妹妹,得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哄着的。她其实很简单,不需要防备。”
赵翔渐渐凝眸,佯似随意的说道:“前阵子舅母进宫来见母妃,倒是还提起过,说你看上了晏三姑娘。”
“我母亲,她真实多想了。”沈珏面庞微红,“表哥,我娘是不想我和十五公主再接触才寻思着要给我定门亲事。莞妹妹只是妹妹,我怎会有其他想法?您可别害我,让静之晓得了,他说不定当个真,我还想看看明日的朝阳呢……”
玩笑的语气,看得出两人关系极好。
赵翔一语而过,“随口说说不必紧张,我是听闻十五姑姑同晏莞玩得也极好,性情相投。”
听着像是有深意的话,他却说完就转头再看窗外,倒让沈珏捉摸不透起来。
“看来,今日是见不到晏蓉了。”赵翔感慨着,又将视线落在牵了两匹马却面容享受的堂弟身上,叹道:“静之从小霸道冲动,现在居然养起花了。”
他将晏莞比作娇花,又自嘲的笑笑:“怪不得往日总不来我东宫。”
沈珏顺口接道:“莞妹妹还是朵养不熟的花,静之是怕一个没看紧,就被旁人摘了去。”
说完才反应过来眼前就有个折花人,表情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