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谁挡他的路,他就要宰谁,无奈的四老虎,使上了弑兄计划,只是,这计划真凶狠,忒阴毒,竟连兆向龙也胆颤,不得不考虑了自己的今后的路。
兆向龙被文书许文秀带到四老虎的房门口。
文书,就像现在的秘书,写写画画的干杂事的,从四老虎干上司令,许文秀就跟着当文书。
不自觉的,兆向龙两腿打了颤,他明白,这是从心里害怕的缘故,那顿揍,真是刻在他的骨头上了。
这老虎,眼下虽然败了势,可也是山涧里林海里的的恶虎,暂时的虽不能呼啸山巅,咆哮山林,威力却仍在,不定啥时候呲牙,把他活吞到肚里。
在门口,兆向龙再三长吁气,稳定神,定气稳神而后,才举手,正要敲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又吓他一趔趄。
慌忙看,是拉巴裆出来的。
拉巴裆白了他一眼,赶忙低下头,侧着身子挤过去,消声耷拉眉的走了。
刚才会眼时,兆向龙看见,拉巴裆的眼睛哭肿了,大襟上也沾湿了泪,不禁心里大骇,正要开口问,四老虎出来了,头一歪,示意他进屋里面,然后一手把门关上,再到床边坐下。
兆向龙眼珠子随着四老虎转,心里揣摩拉巴裆为啥哭和叫他到这里的意图,凭四老虎现在的处境,把他叫到这里来,是不可能杀自己的,但凭他对四老虎的了解,一定是要杀别人。杀谁呢?兆向龙干的是袖筒里捏手指头的差儿,整年想的也是袖筒里捏手指头的事,脑子里转得风车一样的快,思念间,把所有熟悉的人过遍了筛子。但还是从四老虎的脸上看不出来,不能最后的确定,
唉,不管是自己近的还是远的人,反正只要被四老虎琢磨上了,一般的都跑不出挨宰的圈,叫他来参与,说明四老虎还没想妥当,还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那,要倒霉那个人,倒霉的分量,自然不会轻了。
——那,到底是谁要倒霉呢?
兆向龙紧紧地盯住四老虎。
四老虎坐在床帮上,支棱着身子,赫然问,“知道拉巴裆为嘛哭?”
“这小子,哼,还男人,擦眼抹泪的像女人。”兆向龙没敢顺着杆子下,来个旁敲侧击,心里说,圈我?凭你?他反守为攻,故意的打咧咧,小子忘不了拉巴裆要刀砍自己脑袋祭旗的事儿,想尽办法人前人后的操拉巴裆,“可能是女八路本本的事吧?龟田太君鬼捂了眼,让司令您熊的他个满脸花,”说着说着,兆向龙直起身子的的理直气壮,“裤子都提不利索,还想给司令弯弯绕?四爷训他训得对,对他,就不能给好气儿。”
四老虎没顺他的茬,“你说说,咱对老二啥样?”又愣愣地问没头脑的话。
“老二……”兆向龙浑身一震,不禁吸了凉气一大口,“您是说……二爷?!”
他一下子愣住了。
那要倒霉的家伙,他甚至把龟田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邓老二,邓家的人。
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奶同胞,在湖西,最讲究这个。
四老虎一下子暴跳如雷,“就是那个二龟孙,瞎熊,不睁眼,敢跟咱挣行市,吃里扒外,不得好死!”四老虎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得像吃了发情粉的公狗,“刚刚,又把拉巴裆的中队长给撸啦,几天工夫,六个大队,十八个中队,全换了血,咱的人,叫他给踢吧干净了,这还不算,就昨天,他还撺着李连璧,联合到龟田大佐那里告咱状,鼓弄龟田要把我派到羊山守炮楼去,真是要我踩脚底下了,更厉害的,他们合着伙儿往龟田耳朵眼里灌黑话,现在连龟田司令也怀疑我要当八路干**了,再这样下去,还不把我的肋巴骨也啃光?”
“二哥,凭嘛,撸?”兆向龙心说,这可得问清楚,“咱大裤裆三爷,干得好好的,近么眼前,多欢势?在龟田眼前还立那么大的功劳?”
四老虎气哼哼,“说他清剿不尽力,不跟他灭**,就是咱们在韦家庄灭公安队时候,脱群了,哼哼。”
兆向龙仔细品着四老虎的絮叨,虽说找到了源头,但还是没淌出水深浅,自然不敢乱接茬,继续地以退为进,“这个,也怨你,自从您当了司令进了城,处处找李连璧的茬,挤兑他,那李连璧,老龟孙,老花迷,咋就不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骂完李连璧,兆向龙接着捋正梗,“老小子是龟田的小棉袄,穷酸了一辈子,才舔着点糖稀,让你挤兑能悦意?还有,好几次了,给您说,老二和李连璧黏糊,准没好事儿,您不听,您还踢我,说我拆您的台,这下明白不?那老龟孙李连璧使的是离间计,外加借刀杀人计,唉,二爷也真是,胳膊肘子偏往外面拐?这不是吃里扒外的吗?”兆向龙不愧国民党,不动神色的把四老虎往沟儿渠里引。
四老虎果然上当,气得声儿突高,“不管咋说,小二熊儿胳膊肘子就是往外歪,敢拆我的台,这条喂不熟的狼!我要宰了他!”
兆向龙脑子里像灌进了粘粘胶,连忙装出急急的样,“司令司令,咱的好四爷,气糊涂了不是?啥话都突突?打虎都是亲兄弟,上阵可是父子兵呀,二爷再糊涂,也是司令的亲二哥,那样赌气的话,可不能说。”
这小子真是狐狸加狡猾,他心里也早算准,四老虎楞种加鬼精,李连璧邓老二都是井底的蛤蟆,在龟田内心里这俩都是光会吃的货,撸四老虎,只是气极之下,早晚还得启用四老虎,这样推下去,从自己的角度讲,四老虎身边的能人、近人越少,他兆向龙自然就越吃长远的香,心里正盼着他四老虎使自断胳膊的这一招呢,于是话说的与其是劝,倒不如说是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