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普德、陈旭杰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马上像见了鬼,赶快把头转向一边。
公安人员们全都不说话,只把眼睛紧紧地盯在对方的身上。
庙屋里静极了,连谁的喘气声,都能分得出。
这庙屋里的气氛,也尴尬极了。
陈旭杰率先想出了理由。
“报告彭队长,我……我想请会假……回家拿件衣裳,您看我这一身……像个么?”
“这一身不错嘛,”郑义明接过话茬,“到了山里,不用人家猜,就知道你的官位了。”
“嘿嘿,嘿嘿!郑公安真会说笑话,我这官儿,就是活命混饭吃的。”
这句话,陈旭杰说的绝对的不假,那时候的汉奸,大多数,当初当汉奸,就是奔着能活命,能吃顿饱饭。后来,在贼船上,慢慢地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卖国求荣,走上了不归之路。
陈旭杰被郑义明戏弄得直咧嘴,还是死不要脸的哀求,“衣服,不换就不换了吧,谁叫咱干这个的?可,这么热的天,连块搽脸的毛巾都没有,还是,回去拾掇点零用的东西吧。”
“这个,不用操心,山里早给你们准备好了。”一旁看押他的人,颇不耐烦。
“那……那……”
彭琦辉眼珠子一瞪,嗓门陡高,“咱响鼓不用重敲,明人不用细讲,长话短说吧,”
彭琦辉见长枪队列队进入屋里,把四个人围定了,这才一针见血,“我们这次请客,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啪”,一声,他把盒子枪摔在桌子上。
杨家骏一见这茬,马上换了脸色,“好说,好说,都是熟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用的着翻脸?”他可是知道,这个人动怒的后果。
只有刘普德不识时务,还在低声唧唧咕咕,“有这样请客的?强迫人家。”
毕竟,这事,对他的身家性命太重了。
“狗日的,就你的事多!”郑义明不耐烦,一挥手,上来两名战士,一把将他撂倒,绳捆索绑,将他别个烧鸡。
其余的人全都傻眼了。
“识点相,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走!”彭琦辉低声喝令。
“我跟你们走,别这样绑着行不?”刘普德哀求,他满头的虚汗,大概绑的紧。
“给他松绑!”郑义明脸一唬,瞪眼警告,“我可警告你,还有你们,谁要是动什么歪脑筋,就地枪决,接着按在湖水里,鱼叨鳖啃,没个全尸体,不怕死的,谁有种?敢咳一声?试试!”
“我们配合,配合。”四个人,全知道就地枪决、按在湖水里、鱼叨鳖啃、没个全尸体的下场,他们,这群公安,是绝对的说得出做得来的,他们,确实,只剩下点头哈腰,唯命是从的份儿。
一行人就这样,在公安民警的解押下,鱼贯走出庙门。
彭琦辉把宋激光截下。
他虽然混伪事,但为人狡猾,红黑两边都走得开,也没直接作多少恶。
“老宋,你家里的事多,就留下,不要进山吧。”
彭琦辉留下他的意思,就是为了在这段时间里,留个人,算个备份,好与日伪打交道。
可宋激光聪明,脑子转得快,刚才彭琦辉几个人的言外言内,已经让他猜出个差不多,他们三个没了影,那日本人、四老虎征粮征款所有的活,不都压在他肩上?
征吧,得罪老百姓,八路军不饶;不征吧,还有自己的好?两头挤兑,肯定落不下好,于是,非常积极的回了彭琦辉的好意,“我去我去,我早该受受教育了,现在呀,脑瓜子里像是糊满了浆糊。”一下子蹿到队伍的最前面。
“请”这四个人,就像从老虎嘴里抠食吃。不过这食儿,还真叫他们“抠”出来了。
鸡没叫,狗不咬,一行人悄悄地离开塘口镇,摸黑在麦地里向东急行。
天亮的时候,已经翻过湖堤,越过湖滩,趟水来到运河边上。
运河是微山湖湖心里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