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的,都是绳捆索绑着的妇运部的被俘的人们。
这些小鬼子,真是毒!
这些女干部,可都是湖西抗日军政力量的精华,容不得半点损失。
张华杰的心,一下子,揪得更紧了。
张华杰看到了站在车厢里的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虽然都血痕斑斑,烟熏火燎,可都是那样的坚韧,大骂着鬼子,大喊着让八路军开枪。
张华杰一扬手,四周里的枪声,顿然停止了。
围攻的狼群,顿时停下了吞撕鬼子的血盆大口,停下了他们锋利的爪牙,一时陷入了被动。
女干部们也停止了叫骂。
停下手脚的战士们,一下子看清楚了,站在车厢上的女干部们,个个被捆得弓起腰,那是很紧很紧造成的姿势。她们个个脸色蜡黄,头发蓬乱,眼神儿惊恐而彷徨,她们既为无形中、无奈里、帮了鬼子的忙而羞愧,又为自己的无能而自愤,想动作,想反抗,但是,身子被捆得牢固,下身,也被鬼子抱住,动弹不得。
张华杰一时茫然了,这些妇运部的干部,一个个那样的熟悉,她们中的大多数,既是从延安,从山西,从太行山转任来的八路军中高级妇女干部,有是爱妻张韵秋的同事,好友,有是延安军政大学培养出来的大学生。
她们个个,可是精英,容不得任何闪失。
想起来张韵秋,张华杰的脸孔,抽搐着,他在心里发誓,绝不让这些女干部,再走张韵秋的灾难,再受任何的损失。
无论是对抗战,还是个人的感情。
张华杰紧张地寻觅着下步的打击方案。
汽车上的鬼子,见这一招制住了八路军,从猥亵,一下子转到了狂妄。
车厢里的鬼子,蹲在车厢里,从车帮上的缝隙里伸出枪口,朝着截击的八路军,砰砰砰地射击,将狼群,猎狗一样的八路军,一下子撵远了射程之外。
车头里的鬼子,赶紧地开车,在满是障碍的路上硬闯。
能让鬼子车队跑了?不可能!
两头的八路军,急忙改招数,前后两边的紧忙活,往路上放更多的树干,石头,使得鬼子汽车,像三个丑陋的土堆,僵在那里,再也寸步难行了。
要急要忙的这时候,公安队政委马子晓,想出来一个绝妙的办法,他把张华杰叫来,两个人蹲在地上,头碰头的研究着。
马子晓从地上拿起来一根木棍,在地上边画图,边述说自己的主张,“从这个地方,往南,三里地,就是这儿,是这条拐弯路的尽头,这个拐弯的地方,两旁,是密密的苇子棵,能迷惑敌人,认为他们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但是,再往前,就是大沙河的河滩了,道路就到了头,往前看,就是这条大沙河,河宽,浪急,水深,鬼子的汽车,是万不能开过去的,除非他们想在河里找阎王爷,到那时候,他们只能下车再逃,嘿嘿,只要他们下了车,那就是离了群的羊,就等着我们叼咬撕嚼吧。”
张华杰一下子欣喜,“呵呵,你这个政委,咋知道的这么多?”他突然地大悟,“哦,对啦,你在去公安队当政委之前,是成武县的书记,对嘛,地理环境自然熟悉了,关键时候,还是马书记好。”
马子晓并没有被张华杰的“马书记”,换来笑脸,而是继续的深沉和稳健,“我们一会儿,来他个围三阙一,在这里,这里,部署民兵,县大队,挖壕沟,截开路,在这里放石头,树桩,鬼子的车队,就只能乖乖地,按着我们撵的方向,往大沙河里开了。”
张华杰也停止了兴奋,再三审视,看出来了担心,“马政委,往大沙河滩上撵鬼子,不是难事儿,但是,撵到河滩上的鬼子,发现上了当,再转过来车头,往回开,或者顺着河滩开,这么没遮没掩的开阔地界,也是我们的麻烦事儿呀,毕竟,他们的汽车跑得快,即使不跑,原地不动,我们也是不好攻击的。”
张华杰越说越担心,眉头也就越拧紧了。
“时间不等人,知道这里的鬼子被围上了,成武的鬼子很快就要来解围的,那样,事情就会更糟了。”
马子晓沉着的黑脸,仔细地听,却渐渐露出来一丝笑意。
张华杰可是军事干部,他可是国民党黄埔军校出来的,军事素质可是的了不得。
“即使鬼子的汽车不往前开,鬼子跳车,把妇运部的干部当人质,押着他们过河,我们的民警就是个个神枪手,挨个儿敲,也危及咱们的人的安全呀,再说了,鬼子的枪法也不赖,我们没遮没挡的,也靠不进去鬼子的射程呀。”
马子晓听得越发仔细了。
“这帮子鬼子过了河,那就离成武县城不远了,鬼子再派来接应的,我们的任务完成,就艰难了。”
马子晓看着张华杰的紧张,“噗哧”一下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