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被说得一窘,回过神来,才明白侯正他们的意思。她年且十三,在同龄女子中算是高挑的身材,到了男子间却是有些偏矮,这群人想必也只当她是个十二三岁的男童罢了。
想通了这层关节,对于他们的揶揄,谢宁面上板起脸来,心里却忍不住偷笑。原是她女扮男装,才叫这群人被蒙骗过去,想是她平素装得太像,才会令人看不出破绽。
暗自得意之际,谢宁并没放松警惕,毕竟上次陈彦从闯进来的事敲了一记警钟,她盥洗沐浴之时,都会事先知会谷穗望风。
却说这日,谢宁正在围场中领着几个好苗子射靶,便有一驾华美的双轮马车行来,那车中人还未走近,声音已先传来,“秦子岳,数日不见,还不快命人准备酒水。”
谢宁闻声一愣,举目望去,就见他下了马车,四下搜寻一番后,便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出声相唤。
“谢——”
“谢弟有失远迎,萧大哥勿怪。”生生打断了萧衍的话茬,谢宁暗道一声好险,当这训兵的教头,男子身份确是更为便利。瞒都瞒了,她可不想因萧衍一句话破功。
听出她话中之意,萧衍面露恍然之色,探问道:“子岳人在何处?我来寻他喝酒。”
见谢宁与萧衍谈起话来,周遭小兵俱是好奇地竖起了耳朵。谢宁余光瞥过众人情态,便飞了一记眼刀过去,令他们安静下来后,这才答道:“王爷应在主营帐,你去寻吧。”
萧衍便顺着谢宁的指引而去。无痕听见动静,便将他引入帐中。
“我被关在府中禁足,今日才得以脱身。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飞鸽传书叫我过来?”
摆手示意萧衍上前,秦峰眉宇间不见忧色,声音却极为凝重,“这三百人中,有内鬼。”
“啊?”萧衍失声叫了出来,盘膝坐在秦峰下首的蒲团上,神情诧异,“怎会?这是我与萧大人作的一笔交易,他明明答应我不会使手段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梁换柱,他已冒了极大的风险。安插细作的,不会是他。”秦峰言之凿凿。
“那会是何人?秦曦吗?”
秦峰目光一闪,“或许吧,也不排除是秦逸,也有可能是旁人。”
“祈王的确有动机,”萧衍连连点头,继续追问道:“你们怎么发现的?”
“是谢宁。”
秦峰语焉不详地带过,萧衍却没有任他为之的打算,转而去询问无痕,“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若是都不说,难道要我自己去问谢宁吗?”
站在角落里的无痕闻声而出,接收到秦峰示意的目光后,才将当时情状如实相告。
听过事发经过,萧衍收起了脸上散漫表情,不再玩笑,正经地分析道:“若此人的确是今岁征召的新兵,没准只是谁无意中安下的一颗暗棋,不必多虑。若他是冒名顶替,别有目的,那便不妙了。”
秦峰接过他的话茬,“我叫你过来,正是要你去查证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