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听过秦嬷嬷方才所言,却是心念一动,便出言试探道:“嬷嬷与轩王,是否也是渊源颇深?”
秦曦是今上唯一的嫡子,秦嬷嬷又是先皇后身边的旧人,这两人之间,若说什么关系都没有,实在是叫谢宁难以相信。
不过……秦嬷嬷既曾服侍过先皇后,那么秦曦也称得上是她的旧主了。为何秦嬷嬷提及他时,语气中竟会有一丝轻蔑呢?
不知为何,谢宁又想起秦峰要她转交给秦嬷嬷的那管玉笛,本就杂乱的思绪越发繁复起来。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得不令谢宁心生感慨,叹一句皇家多秘辛。
谢宁这厢正在胡思乱想,一时间便没留意到秦嬷嬷一瞬间深沉下来的神情,直到耳旁传来她毫无起伏的叙述声,才恍然回神。
“轩王少时,也曾被我看顾过一段时日,不过先皇后故去得早,此后我与他,便没什么交集了。”秦嬷嬷神情淡淡地道。
生怕问出什么令秦嬷嬷不快,尽管谢宁心中对她与轩王的关系很是疑惑,却没再追问,点了点头,便将手上的书信收好。
“去是不去,你可有主意了?”秦嬷嬷出言问道,面上却没显露出什么情绪。
谢宁思忖了片刻,权衡一番后,终是有了决断,一脸正色地出声回道:“此事倒不急于一时,便是裴叔回了蜀地,我自己亦可改日前去。这几日,我还是呆在侯府,不要出门了。”
若是被秦曦撞见她与裴叔外出,只怕会给裴叔带来麻烦。惹到这么一个嚣张无忌偏又身份尊贵的主,谢宁自己尚且不敢对他一味硬来,要是再牵连到裴叔,她就真成了罪人了。
谢宁打定了主意,便找来纸笔,给裴星海写了封回信。信上写明她难以成行,却并未明言她推辞此事的原因,只是以身体不适作为托辞,语焉不详地一笔带过了。
才写好回信,谷穗便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跑腿的差事,“小姐,这信交给我去送吧。”
“好啊,”谢宁将信交到谷穗手上,又叮嘱道:“你去送信时,记得到门上打听一下裴叔派来的人走没走。若是没走,记得拿一角银子给他。”
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将士,哪里会懂这京城里头的弯弯绕绕。凭着她对裴星海的了解,谢宁毫不怀疑地确信,裴叔是不会考虑到打赏一事的。
若是放在两个月前,谢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并不久远的酱料,她竟也学会了如何待人接物。
从秦嬷嬷平日里有意无意的耳闻目染中,谢宁逐渐了解到很多。对于自己在侯府的尴尬处境,她心知肚明。她同侯府众人没有血缘之亲,自然也不会得到他们过多的关怀,下人捧高踩低,便是不轻视那从驿馆前来的送信之人,也未必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至于赏钱,更是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