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这等朱门大户,哪里是我可以高攀得起的,更莫提魏青阳还是长房嫡支长子,将来更要接应门庭,承接爵位。”
跟随着谢宁的脚步上了轿子,裴星海虽仍是一脸的惊疑不定,可听了谢宁方才所言,却不免又狐疑出声道:“你可不是那般妄自菲薄之人。门户之别虽有些难以应对,可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跨越的鸿沟,哪里算得上什么阻碍,你又何必如此为难呢?”
事情若真是像裴叔所言这般简单便好了。谢宁心中暗自腹诽一句,正要开口向他解释一番,却见对方突然向她投来一瞥,随即便一脸正色地出声猜测道:“莫非是当中有什么隐情,才会令你对此事如此犹豫?”
眼见裴星海将自己的心事一语道破,本就没有打算隐瞒的谢宁更加不会有所遮掩,“我本以为此事只是长辈之间一厢情愿的安排,并非魏青阳本意。他若不愿,这门亲事便会顺其自然地被双方搁置,却没想到他不但早知这议亲一事,却对此并无抵触。我实在是不解——”
两人所乘的小轿已离开驿馆,向着谢宁所居的靖阳侯府行去。路途所经之处越来越繁华,街旁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卖艺人的吆喝声、茶楼酒肆的招徕宾客声不绝于耳,但谢宁的声音却并未被轿外的声音压过,反倒是越说越激昂起来。裴星海正在侧耳倾听,却不料谢宁的话音突然顿住,可她的话中之意早已表达得清楚明白,纵是没能将心中的想法说完,对于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女心思。裴星海还是能猜到三分。
但见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动作极快地将其松开,抬头看向谢宁时,竟也是一派温和神色,“你莫要多心,既是两府议亲,对方又执意求娶。想必这魏青阳魏公子。定是对你有意了。”
谢宁稍显苦涩地摇了摇头,并未将魏国公府如今在皇室眼中的处境如实告知,只是淡淡道:“裴叔莫要拿我说笑。我究竟是什么样子您还不清楚吗。魏青阳拒绝此事倒是在常理之中,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地应下此事,难免就有些奇怪了。”
“你方才所言,倒也在理。”裴星海托着下巴,继续沉吟道:“不过国公府这等侯爵门第。从咱们身上又能图谋些什么?我看你是太过惊喜,一时昏了头吧?这等亲事,便是落到那些世家小姐的头上,也可说是极好的。这般犹豫。实在不是你的性子。难不成,你另有心仪之人吗?”
不妨裴星海骤出此言,谢宁不由瞪大了眼睛。暂时将困扰自己的心事放下,苦笑不得地摆手澄清道:“我哪有什么心仪之人。您也不想想。京中男子我一共才识几人。”
见她微微展颜,裴星海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扬唇笑笑,对着谢宁妥协道:“好好好,算是裴叔胡言乱语了。不过此事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番得好,毕竟是你两位长辈为你定下的亲事,你莫要轻易辜负他们的心意才是。”
“二位,靖阳侯府到了!”
轿子恰在此时停下,轿门外传来轿夫的唤声,轿中二人却并未急着应答。谢宁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稍等”后,才又转头对着裴星海应承道:“裴叔放心吧。依我爹的意思,也是想要我应下这门亲事的。不过此事来得太过突然,我还须再仔细考虑一番,再作答复更为妥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