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是说要找家镖局吗?可蜀道险阻,便是乘车而往,也难免艰难。常人况且经受不住,又何况是重伤在身的伤兵呢?”
见谢宁一脸困惑,裴星海便也不再卖关子,轻轻摇头道:“我话中所指并非单纯的镖局,而是武馆。他们虽有伤在身,可身上的功夫却也是实打实地练出来的。轻伤之人,自然可在京蜀间往来传信,至于重伤之人,也可留在京中教导旁人。”
这法子倒是不错。谢宁眼前一亮,扬唇赞道:“裴叔果然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既能解两地通信不便之忧,又能令伤兵得到安置,果然是两全其美。”
听闻她这番夸赞,饶是沉稳如裴星海,也不免老脸微红,掩饰般地轻咳了两声,这才出声道:“我不日便要离京返蜀,之所以与你谈及此事,正是要将这份重任交托于你。”
谢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能有法子将众多伤兵安置妥当,她自然是当仁不让,思索了片刻,便爽快道:“我如今手头上,倒是有些银两。再加上从前攒下的历年红利,在京中租上一块地皮并非难事。无论是束條还是佣金,待到日后有了进项,便更无须担忧了。”
“那便好,”裴星海满意地笑笑,尽管脸上有胡须遮掩,却仍能看出他两颊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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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裴星海尚有事在身,三人在茶馆不过坐了一会儿,便分头离开了。
想到留在侯府的明霜等人,谢宁和谷穗便没在外面多作停留,赶在午膳前便回了侯府。孰料她们主仆二人还没走到侯府门口,便被一辆马车拦下。
“敢问小姐可是姓谢?”这驾车之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从拐角处远远看见谢宁时,他便动作迅速地驱车停在了谢宁二人的面前。
并未从记忆里搜寻出他的面容,谢宁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谷穗护在了身后,声音不高不低地答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要事?”
小伙子闻言一笑。却并未出言解答。而是动作灵敏地跳下了车。谢宁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正在迟疑之际,忽觉马车内有动静传来。这才移开了视线,扭头望向车门处。
但见车帘微微抖动起来,随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指若白葱的玉手。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是个女子。
谢宁心中才下了定论,那车中人便掀起了深青色的帘布。一张白皙的小脸顿时显露在谢宁的眼前。
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客观来讲,五官生得也不很精致,可放在眼前人身上。却是莫名地顺眼,像是一幅用色疏浅的水墨画,恬淡中透着温婉。
短暂一瞥。谢宁才收起眼中的惊艳,眼前人便已笑着出声唤道:“谢宁。对吗?”
谢宁闻言颔首,难免狐疑道:“敢问姑娘是从何处得知我的名讳?”
那女子微微一笑,启唇道:“我是受安王殿下所托,特来侯府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