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他怎么说,我心里始终秉持一条原则,那就是尊重生命。
老安口气婉转下来:“想当年,那位修仙人布好灵阵,我,他还有周伯龄,我们三人在君天大厦的顶楼喝茶。那时候小区还没建好,住进来的老百姓零零星星。我就问过修仙人这个问题,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吸收百姓灵气,导致那么多人将要死去,这合天道吗?”
我默不作声地听着。
“他说,生死不过是俗人的看法而已,死不代表没,死去的人,他们的灵魂为我所用,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我仙体的一部分。他们将用这种方式获得永生。”老安吐了口气。
“所以你信了,你帮他了?”我说。
老安淡淡笑,摇头:“我哪有资格帮助一个仙人,是钟馗爷曾经答应过他,要助他成仙。后来钟馗爷遭难,黑钟馗出世,我作为钟馗爷的乩身,责无旁贷。这是我当初成为乩身,在神坛前的承诺。”
我觉得老安嘴上说这些道理,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是不怎么认同这种无视生命的观点。当初他要赶周秀走,就怕周秀卷进来。
我浑身难受,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呆,想早点回去。
老安面向钟馗爷的驱鬼图,鞠躬说:“钟馗爷,我安龙死期将至,不能再伺候你老,现已寻得接班替身。”他从香案上翻出一块干巴巴的饼子扔给我:“吃了。”
借着火光看,这饼子都他妈长毛了,上面盖着一层香灰,看了直犯恶心,怎么吃。我怒极反笑:“这什么东西?”
老安道:“这是干松饼,是钟馗喂鬼的。现在你也要吃,吃完了就表示可以认同钟馗爷,入了此门。”
这我更不能吃了,我嘿嘿一笑,饼子一扔,抹头就跑。
老安的身法神出鬼没,没看怎么动,我刚跑出去两步,一下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手阴冷无比,像老虎钳子一般。他阴笑:“马连科,我就要死了,你不会让我死不瞑目吧。”
我苦苦哀求:“你另找别人吧,我真不合适。”
老安道:“钟馗爷的秘密你也知道了,头也磕了,现在就想走?可能吗?”
我都快哭了:“是你他妈的逼我的,我根本不想听,我求求你了,我真不是那块料,别耽误咱钟馗爷修行。”
老安阴森森地笑:“这样吧,给黑钟馗做乩身,不是我就能定的。你还要经过钟馗爷的考验。如果通不过,说明你们无缘,你到时候不想走我也得赶你走。”
我一琢磨,好像也在理,现在是骑虎难下。这老安眼瞅着就要蹬腿嗝屁了,才无所顾忌呢,真要对我怎么样,真拿他没办法。
无奈,我说:“这可是你说的,要是钟馗相不中我,就让我走。”
老安松开我,把干饼子递给我。我叹口气,算是上了贼船,闭着眼啃吧,我都不知道什么滋味,囫囵全塞嘴里,不敢嚼直接咽,咽得我直翻白眼。
老安看我听话,不再管我,径直到香案取下烛台,上面的蜡烛燃着绿光,他端着烛台来到墙边。那里挂着一身长衣,就是看上去特别像个人的那一套。
光一亮,我看清,这套衣服是戏服,长袍束带,花花绿绿的,上面不知绘着什么图案,色彩鲜艳的让人透不过气。
这套衣服我见过,当初在树林里老安就穿着它作法,把那农村娘们变成了白痴。
老安把烛台放在一边,伸手从墙上取下衣服,随手一展,衣襟带风,特别潇洒地穿在身上。这时,我看到了墙上还挂着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钟馗的花脸面具,白色为底,黑色线条遍布整张脸,看起来极为阴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