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每个细节都让人生疑,单说神龛两侧的雕像,蝙蝠和福娃,特别像我们曾经在君天大厦顶楼里看过的。尤其这蝙蝠的样子,让我情不自禁想起在钟馗鬼殿里遇到的那只蝙蝠猴怪物。
蝙蝠和娃娃的画像已经能确定是出自黄九婴之手,他为什么画这两样东西,我们有过推论,可能仅仅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表达,并没有太多的准确涵义。可现在这么一看,这里就有玄机了,说明蝙蝠和娃娃这两样东西对于黄九婴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要不然也不会做成雕像郑重地摆放在神龛两侧。
而且也说明一件事,周氏兄妹关于黄九婴的资料已经掌握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他们可能知道很多连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就拿眼前的扶乩来说,如果真的能成功,说明什么?黄九婴可以不依靠周秀这个傀儡,仅靠自己的尸身,便可以向外传递信息。
周秀跪在神龛前,向黄九婴的干尸敬了三炷香,然后盘膝坐在地上,从神龛下面抽出一个布包。室内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看她。打开布包,里面包裹着一柄古朴的青铜剑,她把剑握在右手心,轻轻一滑,一股血飙出来,顺着剑刃滴滴答答地淌。
老爷子看得心惊,尽量面不改色,拄着的拐棍都在微微颤抖。
周秀站起来,走到黄九婴干尸的面前,右手做极为古怪的姿势,然后按在黄九婴黑色干瘪的怪脸上,脸上霎时印出一个红色的血掌印。
周秀退到一边,微微沉目,嘴里念叨着经文。
我们看得触目惊心,冷汗都下来了,此时此景太过诡谲,无法想像这一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静默中,突然黄九婴的干尸“哗啦”一声坐直。这一变故谁也没想到,鸟爷“我的妈啊”叫了声,到退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滚出去。”周秀看他,厉声说道。
鸟爷赶紧鞠躬作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害怕了。”
“滚出去。”周秀继续说着,她顺手抄起桌上沾血的青铜剑,剑身鲜血横流,甚是可怖。
我们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周秀真能一剑把鸟爷捅死,绝对不带犹豫的。
鸟爷就这点好,自己面子无所谓,特别识事务,他看看我们,又冲黄九婴作了个揖,倒退着走,推门出去了。
周秀握住剑把,倒转剑头,把长剑藏在袖筒里。道袍本来就束衣宽袖,剑藏进去霎时不见,冲她这个架势,就像要随时拔剑捅人。
她刚才威震鸟爷这一手,把在场人都给镇到了,气氛更加凛然,就连老爷子这么大的腕儿也不敢随意造次,凝神盯着黄九婴的干尸。干尸颤了两颤,握着细香的那只手缓缓动了起来,在沙盘上划来划去。
我离得近,仔细观察,这会不会是周家兄妹的一个把戏?在暗处藏着线,牵住干尸的手,有人在那一动一动的,玩这种老掉牙的戏法来骗人。
现场太黑,光线也有限,我瞪大了眼也看不清有没有线,心下狐疑不已。
“老财翁,你想求什么?”和尚空不二柔声地说。
老爷子这才回过神,面向黄九婴的干尸就要下跪,周维民赶紧搀住:“老爷子,不必这么多礼数。”
老爷子凝神说:“我想求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维民啊,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了?”
“不过分,不过分,正好。”周维民看向干尸。
随着“沙沙”的声音,干尸开始起乩。我和尤素对视一眼,显然他也满腹疑惑,我们没说话,默默地观察。
香炉里的长香青烟渺渺,古怪的干尸还真有几分诡谲的仙气,不多时,沙盘上居然写满了字。这些字还俱是繁体,方方正正,类似小学生在田字格本上的练习。
我真是纳闷了,如果这是个戏法,有人牵着干尸的手,怎么会控制它写出这么多结构复杂线条繁复的字?
正想着,沙盘上的字写完,那只手也停下来。
空不二把沙盘拿过来,挑亮香案上的灯台,幽幽火光下,干尸写了两行字,看起来像是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