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不用太过于悲观,我虽然眼光不如公公,但是我军气势如虹,明日大战,我再怎么觉得,这胜负之数,也当在五五之分,到底谁胜谁负,这还说不清楚呢!”
张永摇摇头,瘦削的面颊上,一阵肌肉跳动:“钱百户,我不瞒你,明日之战,比你想得凶险得多,至于胜负之数,我军能超过三成的胜算,那已经是将士们用命,陛下的恩泽保佑的最好结果了!”
“那咱们撤走!”钱无病也是大惊,明知道打不过,那还打个屁啊,这上万人的生死,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走不了了!”张永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旋即明白,对方不过是一个最底层升上来的一个锦衣卫百户,这眼光谋略和自己都不能比,少不得他给对方稍稍解释了一下:“若是正面一搏,尚有三分胜算,若此此刻全军撤离,鞑子们势必全军掩杀,到时候,无战阵,无指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这十人里头,能有一人回到大同,那已经是很不错了,所谓一溃千里,说的就是这般情形!”
“所以,走不了!”他解释完,再次狠狠的顿了一下:“不过,大军不能走,若是几十人,还是走得了的,待会儿杂家给你安排几十个信得过的护卫,你从这里离开后,不要停留,立刻快马加鞭回大同去吧!”
“为什么是我!”钱无病不想无谓的战死沙场,但是,更不想被人看作是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他瞪着张永,语气虽然平静,但是脸上微微涨红的脸色,显然告诉张永,那绝对不是因为不能参战的庆幸。
“因为你说的话,陛下相信!”张永淡淡的说道:“因为这军中,知道我的底细难处,又不会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的,也就只有你这个锦衣卫的百户了!”
“假以时日,你那位妹子,必定会得到陛下的宠信,而你即使再无能,也不会只是一个锦衣卫的百户,你若是死在这里,就算我一仗侥幸胜了,只怕今后也没多少好果子吃。”张永看着钱无病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若不死,回到陛下身边,那么,我胜了,这军功自然少不了你一份,若是我败了,你承我的情,在陛下龙颜大怒的时候,没准还能为我辩白几分,那么,我也不算白白的丧命与此了!”
“这么说来,我是非走不可了!”听到这个解释,钱无病勉强能够接受,而且他承认,他的确没有眼前这位张公公想的深远,能够和刘瑾等人并称八虎,在京中能止小儿夜啼的,果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走吧!”张永挥挥手,显然不想再多说了。
钱无病见状,慢慢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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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里之外,大同城总兵府。
朱厚照有些烦躁的在室内走来走去,张永率军出发,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前几日,还有探马回来,到了这两日,连回报消息的探马,也不见了踪迹,这可是八千余人的骑兵,总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再探!”在他身旁的王苻,也是沉着脸,对着手下的一个军官呵斥着,军官低着退了出去,王苻站了起来,对站在窗前的朱厚照低声说道:“陛下,毋须太过急躁,或许是张统制进军太快,这探马放回来的速度慢了些,过的两日,一定就会有大军的消息!”
朱厚照看了王苻一眼,王苻说的话,何尝没有道理,这点他自然清楚的很,但是,这一仗,他确实只能胜不能败,这追击一群仓皇而逃的鞑子,没道理不会大胜,有这了这场胜利,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回到京师而不用再理会那帮只会耍嘴皮子的百官们的劝谏。而若是败了,那他堂堂天子,可就成了天下的笑柄了,到时候,他想都不用,百官们逼着父皇下罪己诏的手段,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用在他身上来。
“张永出发的时候,粮草好像是之备了十日之粮,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吧,这七天,就算追到草原上,也足够了,难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粮草不够深入敌军腹地是用兵大忌么?”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王苻摇摇头:“昔日霍骠骑千里行军,可是一颗粮食也没带,还不是杀得草原上那些蛮夷人头滚滚,望风而逃!”
“微臣担心的不是这个!”他看着朱厚照,缓缓说道:“微臣担心,张统制贪功,尾随鞑子大队进入草原,这草原上气候变化多端,我军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据,那就怕是有几分麻烦了!哎,但愿张统制不会如此,陛下还是安心等候他的捷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