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王皇后的那一纸手谕,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朱常洛绑回来严惩,但是如今有了这道手谕,却是不大好办了。
还是那句话,毕竟皇后才是这六宫之主,持着她的手谕搜捕人犯,便算不得擅闯宫禁!
只是望着郑氏凄楚的模样,就连朱翊钧也说不出让她咽下这口气的话,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不必为难,反正臣妾命薄,谁若想来欺侮便随意欺侮,别说是闯进长春宫绑走了臣妾宫中的内侍婢女,便是打杀了臣妾,又能如何?反正陛下和那孩子才是父子,和皇后娘娘才是夫妻,臣妾不过外人罢了,何须在意!”
郑氏却是抽了抽鼻子,别过身去,凄楚的说道。
一时之间,更是让朱翊钧不知该如何是好,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的张诚却是上前说道。
“陛下,娘娘,奴婢倒是有个法子,虽不能惩治那寿王,但总算能够为娘娘舒一舒心头怒意!”
“哦?你有法子,快说!”
朱翊钧正愁该如何缓解局面,此刻更是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声说道。
“陛下容禀,此事寿王殿下事先去向皇后娘娘请了旨,便是占了理字,陛下若因此罚他便是失了道理,但是陛下,他此番抓走的可是宫中之人,纵然是有皇后娘娘的旨意,这宫中之人犯了事,也应当有陛下或是皇后娘娘处置,他擅自将人带出宫去,私设刑堂,擅自审讯,却同样是大大的不妥!”
张诚抬手行了一礼,眼中闪过一丝奸猾,缓缓说道。
“何况陛下娘娘请想,此番寿王殿下费了这么大的周折,虽是让娘娘受了委屈,可到底的目的是为了抓人,便是不能以此责罚他,将他抓走的人追回来,也总能让他难受一番,而且宫中之事由宫中处置,任谁也指摘不出什么来!”
“好,就这么办!”
朱翊钧顿时喜笑颜开,道。
顿了顿,却是转头朝着郑氏说道。
“贵妃放心,这次朕定会狠狠责罚那个逆子,不会让贵妃白白受委屈的!”
“陛下此言,难不成是臣妾逼着陛下责罚寿王不成?这个大帽子,臣妾可受不起!”
郑氏依旧冷着脸,但是朱翊钧却听得出来,她的口气已经缓和了不少,显然不似方才般生气了,心中顿时高兴的很,决定回去之后好好赏赐替自己解了困局的张诚。
“既然如此,张诚你便带着人去将寿王追回来,就说朕有话要问他,另外,将他抓走的人给朕带回来!”
“奴婢遵旨!”
张诚心中也是暗喜,领了旨正准备出门,却不料当头和一个身着窄袖蟒纹贴里的人撞了个满怀。
“陈矩?你来作甚?”
张诚揉了揉撞得疼的额头,皱眉说道。
陈矩却是不理他,径直走到了皇帝面前,躬身行礼之后道。
“陛下,寿王殿下还有内阁四位先生会同左都御史衷贞吉,刑部尚书赵焕,大理寺卿董裕,在承天门外称有要事求见!”
“这个逆子,还敢回来?”
朱翊钧听见朱常洛这个名字,却是顿时起身,青筋暴起,怒声说道。
“张诚,摆驾毓德宫!不,毓德宫狭小,怕是容不得这么多人,摆驾乾清宫!朕倒要看看,他这次在玩什么把戏!”
说罢,拍了拍郑氏的肩膀,大步走出了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