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儿最终没去孔家庄帮着孔凡家麦收。
她没去,倒是孔凡来瞧了回刘艳儿,手里拎着时令的瓜果并一大包茯苓霜,孔凡关切的问,“艳儿,你哪儿不好受,可去医馆瞧大夫了?”
王氏生就热情,一面为孔凡张罗茶水,一面道,“去瞧了,说是中了暑。艳儿生来就瘦,脾胃又有些不调,现下喝着汤药呢。小凡,你大老远的来了,先在屋儿里歇上一歇。井里湃着西瓜,正是清凉甘甜,我去切瓜咱们吃。“
孔凡捧着一碗凉茶,客气道,“姨,不用忙了,我不渴,有凉茶就够了。”
“怎么不用忙,你好容易来一趟呢。晌午我做好吃的,别走了。”
“姨,我妈叫我晌午回去吃饭,下午地里还有活儿呢。”
王氏笑,“不差这一顿饭的时候,你回了家难道就不吃饭了。”说着,笑眯眯的扭身子出去了,那模样,万不能容孔凡拒绝的。
孔凡瞧一眼刘艳儿恹恹的侧脸儿,轻声道,“艳儿,你身上不得劲儿,这两天就不要做活儿了,好生养着吧。我带的茯苓霜最是滋补了,你每天喝一碗,好生养几日。”
“知道了。”刘艳儿始终淡淡的,不论是脸色,还是说话的口气。
孔凡并非擅言辞之人,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两句“好生养病”的车辘轳话,直到刘艳儿微微的阖上眼睛,孔凡黝黑的脸忽而有些发烫,他就是不大懂女孩儿的心,现在也明白刘艳儿的意思了。
孔凡连忙从炕沿儿上站起来,转身出了屋儿。
王氏在东配屋儿的厨房里张罗饭食,孔凡出了堂屋儿门,扶着搁在刘家院子的自行车,对着厨房里的王氏喊一声,“姨,我不吃了。艳儿睡了,你进去瞧瞧她吧,我先走了。”说完,不听王氏再说什么,孔凡骑着自行车飞一般的走了。
刘艳儿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方睁开眼睛,望一望门口,一袭白底绣迎春花儿的软帘在微微的晃荡着。
王氏急脚的跑到屋里来,劈头质问女儿,“你跟孔凡说啥了?啊?说啥了?”
刘艳儿淡淡的看母亲一眼,没说话。
不必刘艳儿说,王氏都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知女莫若母,这句话其实很有道理。
王氏怒道,“想过好日子,吃好的,喝好的,谁都想!可关键是你得有那份儿本事!得能挣得来那份家业!孔家家底子不薄,你只嫌人家是种田的就瞧他不上!这样作三作四的拿捏!以后有你的好处!”
刘艳儿是个好强的人,不然,她不会瞧不中孔凡。好强的人,一般都有好强的脾气,刘艳儿直起身子道,“我是哪点儿不如人了,娘,你好好看看我,我是生的差了!还是娘家差了!你怎么就不能给我说个好一些的人家儿!我不想一个汗珠儿摔八半儿的过活!”说着,刘艳儿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两行眼泪落了下来,转身伏在被褥上呜呜的哭起来。
王氏念叨了一个晌午,方在大女儿刘婉的劝说下止了嘴。刘艳儿更是午饭没吃,去了姐姐家歇着养神。
很快,孔家就来退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