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阴测测的声音让我感觉陌生,顺着声音看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车子里坐着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没有人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但我的第一感觉,他就是听雨轩的龙头赵金山。
这时候,宾馆四周的敌人全部都开始朝楼后靠拢,人数真的很不少。我看的既心慌,又纳闷,这个赵金山,真把我当盘菜了,就为了抓我,不惜动用这么多的人。要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他敢这么干,就要打通很多关节。
赵金山的意思很明白,阳城这边的人,都不知道赫连已经死在古陆,赫连在道上有相当的分量,赵金山可能也不想跟赫连彻底撕破脸,所以,他只想抓我,不想把彪子也一起牵连进去。
“彪老弟,还是那句话,你伤了咱的人,但是看在赫连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你走你的路,恩怨一笔勾销。”赵金山看着局势已经被自己控制,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他只想尽快支走彪子,把我按住:“姓赵的是什么脾气,大家都知道,我在阳城,你在四川,平时虽然不见,总还有碰头的机会,给自己留条后路,方便以后见面,彪老弟,这个理儿,你可得明白。”
赵金山的话有紧有松,看似规劝,其实也带着威胁。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彪子要走,没人拦着,但彪子要是硬挺,听雨轩不介意把他一起收拾掉。
“扯他妈的蛋!”彪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这个人,绝对不会受谁的威胁。一把刀子抡的虎虎生风,硬是把面前几个人给逼退了出去。
但我们的处境一点都不乐观,围在宾馆附近的人几乎全都过来了,黑压压的几十个人。听雨轩常年跟人抢货抢地盘,人人都是打手,很多人没有真正练过功夫,但群殴械斗的经验无比丰富。我和彪子被围在人群中间,想逃出去,估计是很难了。
“你跟着我,别落下!”彪子头也不回,卷卷自己的袖子,我看见他握着刀的手青筋暴露,猛然低着头,朝人群前一个比较薄弱的缺口冲了过去。
刀子在彪子手里闪过一团一团雪亮的光,冲进人群的一刻,惨呼和血花一起迸发出来。我知道,彪子是想硬冲出去。这么做非常冒险,但不冲,我们就没有生路。我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从地上捡起一把受伤的敌人丢下的刀,跟在彪子身后,一口气就冲出去七八米远。
双拳难敌四手,彪子的功夫相当厉害,而且敢拼命,但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硬着头皮在人群比较薄弱的那个缺口冲了几下,挡在彪子面前的人被迫分散后退,可是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彪子的左臂和后腰接连挨了两刀,血瞬间就把衣服给染透了。
他就像一头虎,被人打疼了,越发凶猛,压着嗓子骂了一句,把刀子抡的更快,拼着命撕开了一个可以逃出去的口子。
“你走头里!”彪子一推我,把我推出去,然后顶在后面断后。我很少到这边来,对地势不那么熟悉,前面都是黑暗,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该朝哪儿跑,顺着路边就开始狂奔。
彪子在后面护着我,奔跑中,我一回头,恰好看见一把刀从他的左肩头划过去,血花唰的飚了起来,彪子一声不响,仿佛感觉不到疼,甩手一刀子把对方劈翻。
我看见他的手上,脸上,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追击的敌人那么多,我真怕他会死在这儿。
“彪子!”我大吼了一声,转身拖住他,我不想这样无缘无故的被人抓走,但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彪子孤军血战,我拖着他匆忙跑着,一边跟他说:“彪子,你的情我领了,你走吧,别管我。”
“别说这些废话!”彪子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拿着刀的手已经在微微打颤,但他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在奔跑中看了我一眼。
就这么匆匆一瞥,却让我从他的眼神里看懂了一种叫做“承诺”的东西。他唯一敬重折服的人就是赫连,赫连嘱托了他,他答应了,所以,无论赫连是生是死,彪子的承诺,都在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