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支小箭被我躲了过去,但是身子还没有站稳,我猛然感觉腿上一紧,一根很细的绳子无声的缠住了我的脚踝。我来不及有任何动作,绳子的另一端就传来难以抗拒的力量。我一下被拉的摔倒在地,顺着绳子的拖动,硬生生被拽出了灌木丛。
我在挣扎,在地上扭动,但无济于事,细细的绳子好像长在了腿上一样,怎么都甩不脱。绳子拖着我在地面飞快的穿行,很快就靠近到灌木丛远处的几棵树边。
唰……
绳子的另一端从大树的一根树枝上穿过去,把我整个人倒吊了起来。身子还在摇晃,树上就落下一张网。我心头一紧,网落下来,会把我死死的网住,连动都不能动。
我没有枪了,只剩下一把刀子,随手拔出刀,身子朝上一折,对准脚踝上的绳子,用力挥了过去。
绳子应声而断,我飞快的坠落下来,就地一滚,躲过那张迎头罩下来的大网。但是攻击一波连着一波,我还没有站稳脚跟,脚下的草地,无数细细的草叶间,猛然冒出一大丛像是头发一样的东西。
这丛乌黑的头发瞬间就蔓延到我双腿上,我捏着刀子,刀上附带着傩的力量,三下五除二,把这丛发丝斩断。
唰……
但就那么一耽搁的功夫,脸皮下面的虫子差一点就要钻破皮肉挤出来,我来不及回头,就感觉身后的黑暗中,一道影子好像撕破了空气一样,骤然闪现。
我没有回头的余地,拿着刀子的手猛然朝后面一刺,这一刺落空了。不过我终于争取到一点机会,飞快的转过身。
一个长着胡子的古陆祭司就在身后,对方突袭,占据了主动,我刚一转身,脸上就被祭司手里那根坚硬的骨杖砸了一下。
这一下正中鼻梁,整张脸几乎都麻木了,鲜血哗哗的流出来。我身陷重围,唯一的优势,就是这些古陆人抓我有用,所以没有痛下杀手,否则,这个古陆祭司带给我的,绝对不会只是迎面一击,很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朦胧能感觉到古陆祭司的方位。我不顾一切,双腿用力一蹬,身子凌空而起,飞身扑向这个古陆祭司。祭司的体质并不出众,而且他会傩,我也会,如果不是境界相差太多,他不可能控制住我。这一扑,我和他立即滚成一团。
他不能杀我,但我却绝对不会留手,和对方扭打着在草地上滚了几下,我抽手举起刀,一刀就捅到对方的肋下。
祭司吃痛,手随即一松,我占据了完全的主动和优势,想要抽出刀子,但刀身被他的骨头给卡死了,用力也拔不回来。情急之下,我丢下刀子,对准对方的脸,嘭嘭的一通重击。
我能听到古陆祭司鼻梁骨被打断的声音,拳头如雨点,瞬间就把他的脸给打烂了。
借着这短暂的喘息时间,我回头看了一眼,赫连还在灌木丛那边,替我挡住了一部分攻击。他的身手比我强的多,但他不杀古陆人,只是尽力拖住对方,古陆人太多了,祭司打头阵,周围已经出现了很多古陆武士。
在傩术和利箭长刀的威胁下,赫连不可能一直坚持下去,我同样也不可能。
我丢下被打烂了一张脸的古陆祭司,周围到处都是一缕一缕凌乱的气息,这混淆了我的感官,不知道敌人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
我已经完全被包围了,暂时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是包围圈最薄弱的一环。在我努力寻找可以突围的方向时,那个已经被打的半死的古陆祭司身躯里,骤然冲出来一条漆黑的影子,黑影子像是一块黑布,又像一片阴云,趁我不注意,瞬间就把我裹了进去。
这道黑影子不可能像过去一样,把我弄的手足无措,但挣脱它也需要时间。我被裹住的同时,身旁的黑暗,仿佛裂开了一道缺口,两个古陆祭司一左一右的显出身形,我完全就没有招架的余地。
周围的空气好像一层壳,在这一刻完全崩碎了,到处都是那种吱吱的轻响。两个古陆祭司飞快的逼近,我的身躯一震,来自身体内傩的力量,把紧紧裹着我的那道黑影子震散。
但是,还没等我出手去抵抗来自左右的攻击,我就感觉自己的后背猛然一疼,像是被一只蚊子叮咬了一下,不是特别疼,但那种皮肉被“叮咬”的痛感,却非常非常的不好。
紧跟着,这阵传自皮肉的痛楚,迅速蔓延到了椎骨上,那种感觉,就如同一根针,又尖又利,穿破皮肤和肌肉,刺进了骨骼的缝隙间。仅仅是这么一刺,我浑身上下的精气神好像一下子被抽光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瘫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顿时,在远处待命的古陆武士蜂拥而来,十几个人,十几把锋利的刀,瞬间到了面前,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架到我的眼皮子下。我全力扭动,暗中一试,心里就彻底凉了。来自背后的那一刺,看似只是钻破了一点点皮肉,但给我带来的后果却是致命的,我的力量流失了,而且一时半会之间,绝对不会恢复。
此时此刻,我就像一条被拖离了水的鱼,无力的扑腾在河岸上,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