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沉声说道,烛龙莽布支那一副死守等着他们退兵的架势确实令人恶心,哪怕他和沈郎的觉得以吐蕃人的国力断然无法供养其大军这般空耗,可是他们两人同样赌不起。
“都护,沈将军那儿兵力是不是太薄弱了些?”
帅帐里顿时有人说道,虽说碎叶军攻下连云堡没有什么折损,但是加上五识匿国和收编的奴隶兵,也不过五千人,就算加上李嗣业和田珍所率的精锐步卒,也就六千多人,蕃贼那儿可是近三万大军,就算蕃贼要派人留守大营,但至少也是能拿出碎叶军三倍以上的兵力。
“沈郎说,他碎叶军但有一人,绝不会叫蕃贼前进半寸。”
高仙芝想到决定主动出兵决战的沈郎,能想象得到他的决心,莫看沈郎向来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可是一旦起狠来却是叫人惊叹弗如。
“明日碎叶军会死死地钉住蕃贼大军,这回能不能拿了烛龙老贼,便要看咱们能不能毁了大桥,破了蕃贼大营。”
高仙芝看向军中诸将,声音也变得越冷冽起来,最后目光更是落在了席元庆和贺娄余润这两员大将身上,“你们不是觉得日日砍树不知要做甚,某今日就告诉你们,某要扎大木排,派选锋敢死队乘筏顺流而下,从大桥上攻打蕃贼大营后方。”
听到高仙芝的话,帐中将领们才明白过来,那些堆积如山的木料是做什么的,不过想到婆夷河那湍急的河流和时不时掀起的怪郎,众人全都倒吸了口凉气,如今已近八月,小勃律这儿最多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要下大雪,这几日天气已凉,早晚都冻得很。
那木排扎得再大,也挡不住冰冷的河中浪头,这回的选锋便是真正的敢死队,只不过眼下众将都已是战心炽烈,他们不远千里远征至此,眼见最大的那条大鱼已然上钩,还有谁愿意就这般放过呢!
“末将愿为先锋!”
“末将愿为先锋!”
“末将……”
一时间大帐里,军中稗将校尉俱是齐齐请战,抢那选锋之任,这一仗碎叶军置身绝险,他们乃是中军主力,岂能弱于人后,更何况这一路过来碎叶军屡立大功,若是连这最后的决战他们都比不上碎叶军这新军,以后回到安西时,他们岂不是都要在碎叶军前矮上一头。
看着士气可用,众将争先恐后求选锋之任,高仙芝方自道,“都与某闭嘴,蕃贼在大桥彼端留有万余部众,你们也知蕃贼便是妇人稚儿也能上阵提刀杀人,到时候选锋队亦是腹背受敌,所以上桥留守的选锋队还要携带火油,若是事有不逮,便要焚毁大桥,乃是九死一生之事,你们且想清楚了再争。”
随着高仙芝的话语落下,原本还热闹无比的帅帐里顿时安静下来,众将不怕搏命,可是这选锋队里留守大桥的几乎就是十死无生。
“末将愿往!”“末将愿往!”
席元庆和贺娄余润同时出声道,他们本就是中军的先锋官和副将,如今大战在即,正该他们捐躯赴国难,以报圣人和主君的提携之恩,随着两人出声,其余将领也都是回过神来,再次大声附和。
“这一仗说不准某也要亲自上阵搏命,席元庆,贺娄余润,这帐中众将和各军,任尔等挑选,明日天明,某要见到一千视死如归的选锋勇士。”
高仙芝亲自点将道,席元庆和贺娄余润则是面红耳赤地大声应诺,随后便在帐中挑起将官和其所部兵卒,被选中者无不昂挺胸,富贵险中求,打赢这一仗,自然什么都有,便是死了,妻儿家人也会得到大都护和沈郎的荣养,既如此,死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