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地,天府之国,最重要的就是巴郡蜀郡两块地方,也就是现在明侯府麾下的的渝州和蜀州。
这两州是根本。
渝州的行政在叶明生的主持之下,还算是发展的不错,最少已经站稳了脚步。
但是蜀州就不行了。
因为李严去年就已经被调出来了,蜀州总督是赵岸,这是一个老臣,和当地的世家门阀倒是有不少交往。
他不至于对不起明侯府。
只是做事情还是比较悠游寡断了一点,没办法铁腕之手。
所以必须换人。
翌日,牧景召法正前来昭明阁。
法正很年轻,不过弱冠之年而已,但是如今已经是盐务司的主事了,这两年把盐务司给打理的井井有条。
看能力,主要看结果。
盐税现在可是的明侯府最主要的收入之一,甚至已经可以堪比粮税了,毕竟益州可是产盐之地,盐还是很重要的。
而能把盐税给收上来,法正是功不可没的。
他对盐商的打击也是狠辣的,这些年听闻他就已经遭遇不下三次的刺杀,能逼得盐商对他进行刺杀,已经可想而知他的手段了,毕竟这是把脑袋挂在腰间的活,不是逼得没办法,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子。
“盐务司主事,法正,拜见主公!”
法正这两年,见牧景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他都很恭谨,对于牧景,他是遵从的,不仅仅是因为知遇之恩,更加敬重的是牧景的能力,能创立盐引这一个套盐秩序,把整个盐市场规范化,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坐!”
牧景头也不抬,正在提笔批阅一份奏本,只是淡淡然的开口。
“诺!”
法正坐下来,纹丝不动,眼睛也瞟一眼,就好像一座金刚那样,坐在那里。
牧景也不管他。
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这时候牧景才微微抬头,看着法正额头的冷汗,笑了笑,还是太年轻了,有沉稳之气,但是沉不住心,执政一方,缺一点耐心的。
不过现在也只能是矮个子里面,挑一个用。
法正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牧景放下来手中的笔,然后才对着旁边的霍余说道:“这些奏本,全送去都长史房那边,告诉他,我全给他打回去了,至于怎么解决,他自己看着办!”
“诺!”
霍余拱手领命,然后和左右两个小文吏一起的把这些奏本都抬起来了。
这时候,牧景才理会法正。
“孝直,等久了吧!”牧景微笑,亲自沏茶,然后给法正案上了茶盏给倒上一杯:“今年的新茶,尝一尝吧,不错了!”
“多谢主公赐茶!”
法正的冷汗已经染湿了背上的衣袍,但是这时候他必须要让自己小心,谨言慎行,一句话都不能说错,不然会有什么后果,他自己都说不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牧景现在就是西南的君。
“盐务的账,我让人查了!”牧景突然说道:“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人查你的账吗?”
“属下愚昧,有罪!”
法正里面走到正堂上,跪下来,不管三十七二十一,先请罪是没有错的事情:“请主公责罚!”
“愚昧?”
牧景摇摇头:“算不上,你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单单是从账本上,就看得出来了,而且我认为,能和那些盐贩子斗心眼,能一直稳得住盐务司这个职位的人,绝不是一个愚昧的人!”
“至于有罪?”
牧景问:“你有什么罪,明科那一条,说来听听!”
法正冷汗淋漓,这牧景不按牌路出牌啊。
“年纪轻轻,别学那些老家伙!”牧景这时候才开口说道:“别一开口就是有罪什么的,下一次在这样,不管你有没有罪,我先把你扔个大理寺给审一审再说!”
明侯府的法度,在新政之中,也开始趋向的完整,法曹有权力制定法规法度,主要是对明科的修正和质疑,而六扇门是执法机构,大理寺就是相当于法院,有没有罪名,大理寺说的算。
“属下惶恐!”
法正是真的有些惶恐了,他自诩聪明,但是这么久,却始终摸不透牧景的心思,总感觉每一次见牧景,都会被牧景给牵着鼻子走。
“是应该惶恐一下了!”
牧景道:“我查你账,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你盐务司主事的位置,要交出来了,交出来之前,你得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不能给人秋后算账的机会,知道吗?”
这一回,法正算是听明白了。
他沉声的道:“属下感激主公的厚望,当为主公,为明侯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把你从盐务司给拉下来了,你还感激我?”
“主公若非有重任,自不会在我要卸掉盐务司主事的位置的时候,亲自安排人为我查账,此乃为我名誉而着想,某岂能不懂感恩!”
法正低沉的说道。
“有几分智慧!”牧景笑了笑,问:“那你猜想到了我即将要把你扔去哪里了吗?”
“猜不到!”
法正摇摇头,但是这时候也不是藏拙的时候,一个人的能力,就是他生存的价值,也是他进步的根本,这时候不能谦虚,他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属下认为,主公这时候让我从盐务司里面走出来,只有一个可能,新政!”
“你的确不错!”
牧景很满意法正的机智:“没错,我准备用你,目的是推广新政,你可敢接下这任务!”
“属下愿意!”
法正自然知道现在新政是一个什么环境,那就是一个火坑,做得不好,那一定会问罪,做得好,损害的太多人的利益,到时候免不了为了新政继续,被推出去顶罪,反正做得好不好,都会有问题。
要是一个聪明人,这时候躲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法正却懂得一件事情。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这时候如果不能与主公共同进退,那么日后也不能得到主公的绝对信任,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这时候新政正是最艰难的时候,不管成败,只要相信主公,就必须要掺合进去,哪怕新政败了,只要主公还在,总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你不怕吗?”牧景道:“自古以来,变法流血,在做难免,变法者,非死,既郁郁不得志,即使当年奠定秦一统天下的商鞅变法,最后商君落的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乎!”
“正钻研过新政,正认为,新政法度,乃是万世之根基,百姓之福祉,为新政而贡献一份力量,乃是荣幸,至于新政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某都无怨无悔!”
法正拱手说道。
“好!”
牧景大喝一声:“你不错,非常好!”
说着,他把手中的一份帛书,缓缓的摊开,然后取出了明侯府大印,直接盖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