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越琛抓住她一双纤细的手腕,把她怀里拖,“对,那本笔记本我早就拿到了,在你出事之前就有人寄去了我家里。大嫂给我送去医院的时候,赌气丢进了垃圾筒。保洁员见是个挺好的箱子就拿回家了,笔记本一直丢在保洁员的办公室杂物柜里。前阵子清理的时候现了这个本子,保安经理拿给了我。心晚,这种事真的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告诉你确实有我的考虑。现在事情已经生了,已经成这样了,谁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结果……”
“那天我进门的时候,你明明已经知道顾辞死了,可是你还在笑……你根本就无所谓的,你也觉得我会无所谓是不是?你觉得那样对,那就对。你觉得那样错,那就是错。我和别人一样,都是你眼里的尘埃。不行,我等不到你厌烦我的那一天了……我要和你离婚。”童心晚打断他的话,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莫越琛搂紧她,神情冷峻,“不要再说了。难过之后冷静下来,没什么过不去的事。顾辞是你和我的生活之外的人,不要为我们两个之外的人闹不愉快。”
童心晚抿紧了唇,把眼泪往回逼。
这就是莫越琛和童心晚最大的分歧之处。
莫越琛习惯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掌控他的世界,一个人挡着风雨来往。童心晚是被他带进他世界的小兔子,他理所当然地觉得他要负责照顾这只小兔子,给她好吃鲜嫩的青草,抱她在怀里,轻捋她的长耳朵,亲吻她,和她生一窝小兔子。
但童心晚不是那只兔子,她喜欢四处蹦蹦跳跳,喜欢交朋友,喜欢大笑、喜欢大哭、喜欢呼朋唤友、喜欢四处去看美好的风景,喜欢看帅气的男人,喜欢读有趣的书,喜欢一朵漂亮的花,也会喜欢从她头顶飞过的小鸟。她对生活充满了喜欢和热情。
她和莫越琛,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冰山,一个是烈焰。
我们的爱情和婚姻之所以有人离散、有人长久,那是因为有人把自己变成了沸水去适应了烈焰,再进了阳光和风霜,熬成了一碗浓郁的汤。这过程中,会有痛苦,也会有欢乐,但结果是美好的。而有人却把火焰也冻住了,长出了漫无边际的冰棱,你在冰原这一头,他在冰原那一头,你们无法穿过冰棱的丛林,你们靠不近了。
我们输给的不是爱情,是现实。
这个现实很残忍,明明很爱很爱,但在一起就是走不下去。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松开对方的手,去不那么爱的人身边、去不那么痛的地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走远。
“我试试。”她推开莫越琛的手,抹了抹眼睛,小声说:“我回去了,你上班去吧。”
莫越琛的手落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捏了捏。
童心晚偏了偏身子,去躲他的手。
地上有茶壶的碎片,轮子碾过去的时候,脆裂地响,像她正在被悲伤碾痛的心出的声音。
莫越琛亲自送她回去,抱她上楼,看她躺好,闭上眼睛。
关上门,赵晶轻手轻脚地过来,气愤地说道:“舒琰告诉她的,舒琰不是个好东西,就是他把顾辞留在那里的,他还好意思说和他没关系。我看,应该把他抓起来,关进地牢里。”
莫越琛没出声,慢步走下台阶。
赵晶抬头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小声说:“院长,她白天睡觉都在作噩梦呢!我看她精神很不好,要不要请几道符纸回来贴到门上,挡挡煞气?”
莫越琛扭头看向她,嘴角抿得更紧了。
赵晶尴尬地咧咧嘴,“当我没说,我出去了。”
莫越琛径直走到酒柜前,拿了只酒杯,倒了满满的一杯,坐到沙上去喝。
家里很静。
小蔷薇从露台跑进来,嘴里咬着一朵刚开的花,摇着尾巴往楼梯上窜,看上去是去找童心晚。
其实童心晚很讨人喜欢,不管是人还是小动物,都挺喜欢和她打交道。她没什么心机,成天嘻嘻哈哈的,多大的事也能撑着走过去。莫越琛这几天没和她沟通这件事,也认为她难过几天也就过去了。
但是,好像事实上比他想像的要严重。他轻视了顾辞在童心晚心里的地位,那是患难之中巩固起来的情感,很坚固。
他揉了揉眉心,抬腕看时间。
手机在响,周枫来的消息,提醒他开会时间到了。他抬头看了看卧室的门,拿起手机出门。
童心晚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了会儿呆,手机响了,是封衡来的消息。
“怎么样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童心晚直接打了过去,“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封衡的声音很冷静。
“我应该生气吗?”童心晚直截了当的问道:“如果是你女朋友,你觉得应该生气吗?”
封衡肯定知道生了什么,他在那边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