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里有祭拜龙王的酒。”慕容桀侧身,“你若敢进去,便与我喝一杯吧。”
南怀王哈哈大笑,“兄弟之间,说什么不敢?七哥既然相邀,做弟弟的,怎好拒绝好意?”
他这笑,狂傲至极,丝毫不怕慕容桀会对他动手。
他一扬衣袍,进去坐在稻草上,侍卫要进来,被他喝止,“你们都在门外盯着,若摄政王对本王有敌意,便往山下去追。”
慕容桀眉毛一挑,眸色显得沉墨,“谢谢!”
“不碍事,若你死了,她生不如死,还更妙。”南怀王笑了,忽然间,他觉得,回不回南国都不要紧了,他只是要胜过他而已。
从打算回南国那天开始,他或许就没想过会成功,只是,他不甘心而已。
所以,他不看商丘的卦象,甚至,连想看的兴趣都没有,因为,他知道结局,他不在乎了啊!
抓走夏子安,用来威胁慕容桀,就是要看他生不如死,如今,看到了,心头多痛快啊!
他们兄弟之间,是该有一场谈话的。
慕容桀在拖延时间,他不在乎啊。
慕容桀从神台上取下一壶酒,这是一壶渔民来上香进贡的时候放在这里的浊酒,味道很差,好酒的慕容桀喝过一口,难入口。
“七哥这辈子喝尽天下美酒,临了,却只有这一壶浊酒。”南怀王喝了一口,不无感叹地道。
慕容桀拿过来,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在这乡野间,有一壶酒,便算不错。”
南怀王静静地看着他,“怕死吗?”
慕容桀笑了一笑,“你怕吗?”
南怀王还真的侧头想了一下,“我更怕,窝囊地活着。”
“不尽然吧?在你筹谋的期间,你都是很窝囊的,为了留在京中,你用尽了各种办法,怎地?如今忽然觉得不想窝囊了?不想做皇帝了吗?”
南怀王直言道:“想,很想,做梦都想,但是,我知道不可能了,既然已经做不到我想要做的事情,我便想活得有骨气,死得有尊严。”
“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放弃了。”慕容桀扯了扯嘴皮,他压根不想和他说话,只是,正如南怀王所言,他只是在拖延时间,让子安能走得远一些。
“不是我想放弃啊,”南怀王轻轻叹息,再看着他的时候,已经染了几分歹毒,“是你们没给我活路。”
慕容桀轻轻地摇着酒,“做皇帝,就真的这么好吗?”
南怀王笑了起来,讽刺地道:“哥哥这话,就像是一个吃饱饭的人去问一个饿肚子的人,饭有那么好吃吗?”
慕容桀也笑了,“是啊,确实是这样,只是,我认为,我纵然是饿肚子,也不会去抢别人的饭吃。”
“不抢,就会饿死。”
“所以你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你不做皇帝,不会死。”
南怀王摇摇头,“我若是一介平民,是从不敢有这个念头,但是,我与他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我哪里比他差?他能做皇帝,我为什么要仰人鼻息地活着?”
“他没有亏待你,分封南国,是富庶之地,你若安安分分留在南国,天高皇帝远,和他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一定要做他?”
南怀王又摇头,“这便是我和你的分别,你永远满足于你所拥有的,不去争取,你若争取多一点,今日不会有这样的下场,若是你做了皇帝,或许,念在亲兄弟的份上,我便不会有这样的心思。”慕容桀冷笑,“是吗?你自小便爱把过错往别人身上推,你有今时今日,是你野心造成,便是我当了皇帝,你也一样会反,至于亲兄弟,怕是你从没当过我是你的亲哥哥,又何来亲情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