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小姑娘家。”她喃喃自语。
我的手臂平放在医务室的桌面上,手臂下面垫着柔软的垫子。以前做家务干各种糙活,没想到现在养的细皮嫩肉却多了这么长一条疤痕。由于伤口过深,医生说需要缝合。
“那就缝。”妈咪语气淡淡的,含着心疼更多则是无奈。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Epror的“内部医院”,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我是清醒着跟妈咪、医生一块进来的。
“妈咪,要是有事忙您就不用管我先去忙吧。”从主子离开时随口一提我手臂的伤疤,而后被妈咪看见伤势不轻,她就一直陪着我进医务室,又陪我进“后院”。
“需不需要打麻药?”医生问道。
“打和不打的差别在哪里?”妈咪想的比我更周到,问得也细致。“打麻醉注射时疼,缝合时的疼痛感很少。你的伤口长,缝合时间也相对长,这个伤口不靠近神经,建议打麻醉。”这次难得是一名女医生,虽然她解释得很贴心细致,可是专业化的口吻还是不由让人产生距离感。
“那就打麻醉。”妈咪沉默一番,然后替我决定。我觉得她沉默思考的样子和娜姐静默吸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好意思,搞错关注点了,现在的关注点是我的胳膊。“还是不打麻醉吧。”我想了一会,在医生打开药水之前及时地说出来。
医生轻皱眉头:“伤害不大,后续症状也都是常规的,不会留下后遗症。”她向我解释,“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从专业角度建议用药。”
“谢谢。”我语气当中有点迟缓,但是不打麻药的决定似乎没有动摇,“还是不打了。”我把最终决定说出来。
“好。”药水瓶还没打开,未受污染的药水能够在下次使用,医生把它单独放在药橱一角。
此处可以解释,我不打麻药并不是为了逞英雄,更不是想要感受疼痛,我没有那种变态的爱好。之所以拒绝,单纯是因为我害怕,我畏惧那种金属在皮肉间穿梭人却无知无觉的状态。
女医生选了最细的针帮我缝合,就是那种细到要用镊子固定的针。纤细的不锈钢针引着手术线,沿我小臂的伤口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来回穿梭。疼痛感是细密的,我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针线在皮肉里有一小段的冰凉和缝合线留下后些许的异样。
整条伤口都被缝合好,手术剪在细细的线上轻轻一剪线就干脆地断开。
伤口就像一条大蜈蚣蔓延着,外面被纱布薄薄裹上两层。我拿过外套稍费点劲穿上。
“不要捂住伤口,”看到我的行为医生略有不悦,“最近也不要让伤口沾水,半个月之后拆线。”
“麻烦您了。”我向她道谢。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自己平时一定注意不要沾水。”从内部医院出来,妈咪吐长气对我说。几棵枫树上的枫叶似乎又红了点,更多的树开始落叶,飘零下的叶子在徐徐秋风中缓缓下沉,宛若失去了生命的蝴蝶。那些坠落下的从绿蝴蝶变为满地的黄蝴蝶,踩在脚下的质感尚且厚重,就像天然铺成的地毯。
假以时日,地上的落叶会变得干枯脆弱,轻轻踩上、四分五裂,那细细碎碎的声音好似走到生命尽头的人在低低讲述年轻时的见闻,在对行人诉说光阴的故事。
“都是有故事的人,主子他也不容易。”见我看得出神,妈咪突然就开口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唉~”太息从嗓子里出,又轻又绵长。
我转过头去看一阵凉风抚过妈咪的梢,依稀惊艳于她年轻时的美貌。当然,三十多岁的她依旧魅力无穷。
妈咪双眼同样看着我,我默默低下头去,回味那句“主子也不容易”。
所以,凌盛然也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不为人知,至少不为我所知。我想,大概每一个进入Epror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倘若遇见有心人大抵可以写成好长好长的小说。但是没有人来做这件事,许多人寂寞着寂寞着也就不再愿意把自己的故事随随便便泄露给旁人。还真是痛苦呀,只要还活着人就要忍受苦难。
我伤了手臂没有办法学车,也不能伤痕累累地去接客。这是上头的命令,当然从我的角度出再好不过。我没有任务又不好太早“下班”,只好留在办公室里面钻研笔记,另外就是刷刷学车科目一的题。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我记得自己并没有锁门。“请进。”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查看门是不是意外关上了,主子刚好在这时候推门进来。和他对视的一瞬间我陡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