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荣又憨又直,不肯说出来。郦书雁不耐烦了,把她拉到一边,从头上拔出一根尖利的簪,顶着春荣的眼珠子。
“你说不说?”郦书雁抬高了一侧的唇角,牵出一抹冷笑,“你如果不说,我现在就戳瞎了你这只眼珠子。”
她语速缓慢,语气和善,春荣却觉得从心底往外寒。她打了个哆嗦,差点让簪尖戳进眼珠,垂头丧气道:“我……我说。”
春荣一五一十地说了苏太君这些日子的饮食药物,连作息也说了出来。郦书雁听完,冷笑道:“嗯,原来你也知道怕。”说完,把那根簪往春荣头上一插,“这簪子赏你了。你把嘴闭好,别把这件事对任何人说。”
“连老夫人也不能说吗?”春荣畏畏缩缩地看着郦书雁。她并不是真笨,只是装成木讷的模样,讨苏太君的欢心罢了。正因如此,她的气势一经打败,便再难振作。
郦书雁淡淡道:“自然不能。”她说完,又从春荣耳垂上脱下一对银丁香。
春荣捂着耳朵,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郦书雁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把耳朵上的一对楼阁耳坠摘下,抛给了春荣,冷声呵斥:“哭哭啼啼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祸事。还不住嘴?”
春荣接了耳坠,不敢多说,也不敢哭。郦书雁让她去伺候苏太君,她便立刻去了,头也不回,生怕郦书雁反悔。
郦书雁拿着银丁香,悄悄走进清辉苑的小厨房。她见四下无人,便放下心,用丁香挨个往碗边沾了沾。沾到一个青瓷茶盏的时候,那对雪白亮的丁香耳坠竟渐渐变黑了。
“原来如此……”郦书雁脸色更加难看。她解开腰间的荷包,把丁香放进荷包里。
回到夜雪春云,郦书雁沉吟片刻,让春柔把郦绰找来。郦绰昨天刚刚盘了上个月的账目,今日便闲着无事,郦书雁一叫,他便过来了。
“什么事?”郦绰坐下,笑着问道。
郦书雁开门见山道:“我在祖母的院子里,现她的食物饮水,似乎被人下了毒。”
“你怎么看出来的?”郦绰眼神一动。
郦书雁也不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用银耳坠试毒的事。郦绰听得啼笑皆非,正色道:“我想劝你不要沾手,别管这老太婆的死活。唉,不过你一定又不听。”
“我确实不会听。”郦书雁道,“她毕竟待我好过,那之后,也未曾真正算计过我。”
“难道,你要等她算计了你,你才还手?”郦绰似笑非笑,“到时候还来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