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轻易答应,郦书雁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皇后。
皇后的意思是,让郦国誉对这件事表态。一旦郦国誉对这件事有了态度,那就是整个郦家对这件事有了态度。郦家也是百年望族,牵一而动全身,她绝不能随意答应。郦书雁低下头,轻轻说道:“娘娘明鉴,臣女久居深闺,不懂这些事。”
“你不懂,可郦大人懂。”皇后不耐烦地抬高了声音,“怎么,弘农郡主,连本宫也请不动你吗?”
郦书雁脸上露出一抹异色,深深地福身,向皇后请罪:“娘娘恕罪。臣女确实不懂这些,不过……”
皇后本来要怒,听见“不过”两个字,语气稍有和缓:“不过什么?”
“不过,臣女料想,家父一定是懂的。”郦书雁笑道,“娘娘何不向家父询问?”
都是废话!皇后紧紧地抿起了嘴唇,神情不快。
她一再催逼郦书雁,只是为了在皇帝面前邀功而已。这些日子,皇帝盛宠一个不知来历的长孙贵妃,早就把她抛在脑后。若是皇后没有儿子,也就算了,她年纪也大了,不屑和一个狐媚子计较。可她偏偏有个慕容清,怎么能不为慕容清争一争?因此,这等局面之下,她当然要先立下功劳,好稳固自己的地位。
郦书雁又笑道:“臣女虽然不明白这些,可臣女的嫡母想必是明白的。娘娘身为命妇之,自然有权召见她啊。”
这倒是一条行之有效的建议。皇后一怔,沉思起来。她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见一个命妇,是理所应当的。一再威逼一个年纪尚轻的大臣之女,就算她日后是自己的儿媳,面子上终归也不好看。而且,江夏侯的嫡女也不如江夏侯夫人说话有分量。
想到这里,皇后下了决心,和颜悦色地笑道:“你说得对,是本宫考虑不周了。”她向身边的婢女招了招手,“媚人,把本宫那件玉跳脱拿过来。”又对郦书雁说道,“这件玉跳脱是太后娘娘传给本宫的,今日,本宫再把它传给你,也算应了你的身份。”
先在她面前耍了一番威风,随后,又想用一件饰把这件事翻过去?她哪有那么好骗?
郦书雁掩饰好嘴角的冷笑,又深深地福身行礼:“多谢娘娘爱护。”
那个叫媚人的宫女取来一个红绒匣子,把它在皇后面前展开。皇后拿起匣子里的玉环,戴在郦书雁的手臂上:“书雁,本宫这里还有事,你先行出宫吧。改天,本宫再叫人传你进宫,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郦书雁含笑道:“是。”
看起来,皇后对询问郦家的态度已经是迫不及待了。郦书雁坐在马车上,陷入了沉思。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回到郦府,郦书雁并没有急着去正院报信,而是先回了夜雪春云。郦绰正等在里头,看见郦书雁回来,他笑了起来,笑容里却有不容错认的冷酷:“我们都被她耍了。”
他口中的“她”,指的显然是寿春县主。郦书雁不以为意,用春柔递上来的湿布巾擦了擦手,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次我们准备不足,她又得了天时、人和,我们小输一场,也不算什么。”
何况,她已经给寿春县主准备了一份回礼。郦书雁微笑,她倒是想看看,寿春县主被皇后传召之后,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