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郦绰早就说过,他是不愿放弃郦家的一切的。对于这一点,郦书雁只有支持。
“其实,父亲要让二弟名正言顺地继承家业,也不是难事。”郦书雁轻描淡写道,“早些时候,家里也商量过,要把绩儿记在母亲名下,变成她的儿子……”
郦国誉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可是,寿春进门了!”
也难怪他这么气急败坏。寿春县主一进门,把郦绩记成嫡子的事,就这么搁浅了。现在的郦绩,实际上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庶子。
“虽然如此,父亲还是可以这样做啊。”
郦书雁从容地笑道,“只要父亲让绩儿认县主为母,那么,他仍然是嫡长子。”郦国誉要把家业给嫡长子,就是无可指责、天经地义的了。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郦国誉的嘴角抖了抖,长叹一声,颓然坐在了主位上。他用手捂住了脸,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寿春对周氏的嫉妒心有多重。要她收养绩儿,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借口。即使郦绩在名分上归了寿春县主,实际上,他仍然可以在周姨娘膝下抚养成人。要说郦国誉怕周姨娘伤心,倒还可能。可是,这些天,郦国誉对周姨娘称得上不闻不问,要说他会因为周姨娘伤心,郦书雁实在无法相信。
郦书雁抿了一口茶:“那我就不明白了。父亲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
郦国誉唇角的肌肉抽动了好几下,才恨声说道,“你这丫头,这是什么态度?”
看来,郦国誉还没失去理智。郦书雁凉凉地想,起码,他还没有问出“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这种蠢话。
郦书雁微微一笑:“父亲,我看,你与其担心寿春县主回来,不如多想想这件事的前因吧。”
郦国誉正在恼火,脑筋也就不是多么清楚,接着郦书雁的话问道:“什么前因不前因的?”
“我的意思,就是让父亲多想想,堂姐为什么要把寿春县主接回来。”郦书雁道。
郦国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还用问?你那伯父家的人,从来都见不得为父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哪有那么简单?郦书雁不由失笑。
“父亲不妨仔细想想,要办成这件事,实际上也不容易。”她耐心地说道,“先,郦敬容要买通西明寺的看守沙弥,才能接近县主。——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现在寄居在尚书府的屋檐底下,为什么要做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
这个问题,郦国誉还真没想过。
他皱起了眉头,苦苦思索了一会,摇头道:“不该这样。咱们郦府,年年都去西明寺供奉,和寺里住持的关系再好不过……”
不止如此。郦书雁抿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郦国誉是已经在京中立住了根脚的高官大员。西明寺把寿春县主放出来,无疑是要把他得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