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胜春华。霜清未杀凄凄草,日暖初干漠漠沙。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宇文砚舒缩头缩脑的蜷在狐裘中大声吟诵白居易的诗,整个人像个毛茸茸的球压在马身上。江南的冬天湿润温暖,但是对于习惯了北方干燥的寒冷天气的人来说,这种湿湿的冷反而更让人难以忍受,那寒气好像一根根冰冷的丝线从表皮毛孔间刺进去,再多的衣服也挡不住,冷到骨子里。
秋朝阳嗤嗤笑她:“你就一泼皮无赖,装什么文人雅客,瞧你现在个熊样儿,跟个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
没错,宇文砚舒心底暗下的决心就是跟随萧景?一路来到江南,但是萧景?已经先行一步,那她不认识路怎么办?没关系,这有现成的壮丁可用,于是倒霉的秋朝阳小伙子就愣是被手下送来的十万火急的救急信号,披星戴月的赶到京城,就是为了给某个无良的人当向导。
得知事情始末的秋朝阳,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大方,把飘渺宫的独家联络信号送给她了。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切,我这叫天生我才,你再怎么羡慕嫉妒恨也是没有用滴。”宇文砚舒大大的白眼朝向他。
懒懒的伸了个腰,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清清凉凉,沁人心脾,就连泥土的味道闻起来都盈满了久违的清香。
“你有什么好让人羡慕嫉妒的,呆在京城里就像条快要窒息死的鱼,也就出来才活蹦乱跳的。”秋朝阳凉凉的展示他的毒蛇功,嘴角斜叼着一根枯黄的草根,悠悠的躺在马背上。随着马儿颠簸,上下左右的到处摇晃,也不知他练的什么功夫,无论怎么摇晃也摔不下来。
“唉,没娘的孩子是跟草啊,像我这种没爹疼没娘爱,没权没势美后台的孩子留在京城,要是还不低调些,还让人活不活了,还是六王爷说的对,活下去才是王道。”
秋朝阳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枕着双手抬高头颅,歪过头来狐疑的看着她,眼珠子一转不转,十分的怀疑她的话的可信度。
宇文砚舒被他不信任的眼神看的恼羞成怒,气恼的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美女。”秋朝阳复又躺下去,闭上眼睛,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撒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微微斜挑的嘴角露出的邪肆笑意,干净通透的犹如这光芒万丈的日光,谁也不会把他跟江湖中任人闻之变色的飘渺宫联系起来。
远处一骑红尘,飞扬而来,扬起漫天风沙。
“咳咳咳咳。”呛得宇文砚舒不断的咳嗽。
“吁——”马上的红衣女子猛地一勒缰绳,坐下骏马长嘶,前蹄高高扬起,落下,看的人胆战心惊。
同样鲜红的衣裳,穿在固燕身上就是明艳张扬的颜色,穿在这个女子身上就明显的柔和张扬的棱角,更显秀丽清绝。
“朝阳。”女子一开口,音若黄鹂婉转。
宇文砚舒感叹,美人哪美人,真是老天的宠儿,长得这么国色天香、摇曳生姿,究竟托生前贿赂了鬼差大人多少钱啊。只是这美人咋这么眼熟呢?
“呦,你来啦。”秋朝阳“咕噜”一下从马背上翻身坐起,挑起他招牌的邪魅笑容。
“嗯。”美人笑的天地失色,“向叔叔说你今天就到扬州,我等不及就先出来接你。”瞧瞧,人家不仅人美,说话更是直爽利落,惹得宇文砚舒心里好一阵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