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放到自己的嘴边吹了吹:“好冷啊。”
夏琳琅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手放到了唇边:“我觉得还好,恙恙你很冷吗?”
她拼命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嘴唇都冻得没有知觉了。”
夏琳琅从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用力的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扒了下来,递到她的跟前:“恙恙,你穿我的吧,我不冷。”
她推开夏琳琅的衣服:“胡说,这么冷的天怎么可能不冷呢。”
“是真的,我真的不冷。”夏琳琅强行将衣服盖在她的身上:“我习惯了,就不怕冷了,我们快点走吧。”
她拗不过夏琳琅,只得将那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一路回家的路上跑着。
吴恙的眼角有一丝冰冷的泪划过,她站在路的尽头,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个孩子,大喊一声:“快把衣服还给她,她是骗你的,回去她就烧了,病得特别厉害。”
可是哪里有人回应她的声音,她站在雨里,只觉得从头到脚的寒。
快醒过来吧,这个梦,快点醒过来。
她麻木的向前走着,却来到一栋房子的窗户边上,里面有女孩悲戚的哭声,她走上前一看,居然又是刚刚的自己和夏琳琅。
夏琳琅扑在床上,哭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病床上的男子已经瘦都只剩下骨头,他的手放在吴恙的手背上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硬冷的骨骼。
“恙恙,琳琅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夏叔叔拜托你,以后不管琳琅做错什么事情,都请你原谅她好吗。”
她的眼里同样噙满泪水:“夏叔叔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琳琅的……”
吴恙眼睛酸瑟不已,她拼命的揉着自己的眼睛,试图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原来眼睛真的是干涸的,她根本就哭不出来。
等到她再次抬起头时,却正对上夏琳琅父亲放大数倍的脸,她吓得一个激灵,匆匆的往后退着。
他的速度更为迅速,一把拉住吴恙的手腕,咬牙切齿的喊道:“为什么没有照顾好琳琅,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她变成什么样子了,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面色蜡黄,瘦骨嶙峋得像一架可以移动的骷髅。吴恙捂住眼睛哭喊着:“为什么要怪我,这些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我。不是我让她坐的牢,也不是我让她得的癌症,你为什么要怪我!”
可梦里的人似乎已经着了魔,只红着眼睛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恨不得活生生的将她的脑袋拔下来。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漆黑一片,就在她以为自己也将随着他一起离开时,眼前却忽然明亮起来。
“恙恙,做噩梦了?”
吴恙睁开眼睛,面前是宁衍关切的眼神,她愣了愣,然后用力的扑到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她甚少这样在他的怀中痛哭,脆弱的像是经不起任何风雨的小树。
“怎么了?”宁衍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抖得厉害,竟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
“我难道真的做错了吗?”吴恙闭着眼睛,肆意的流淌着眼泪:“我真的那么冷酷吗?可是夏琳琅真的做了我无法原谅的事情啊,就因为她得了癌症,我就需要原谅她吗?”
宁衍这才明白她这么惊慌失措的原因,从她和顾西墨见过面开始,她的情绪就有些不大对劲,昨天是因为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才若无其事的撑到了现在。
宁衍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你没有做错,她确实是罪有应得。”
“那为什么大家都要我原谅她?”吴恙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因为哭过,红肿得像是桃子一般。
宁衍伸出手温柔的拭去她的眼泪:“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当事人,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要求你原谅她,事实上,如果同样的事情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只会更恨。”
她喃喃道:“是真的这样吗?可是为什么我会难过,为什么我会老是做这样的噩梦。”
为什么,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吴恙自恃她不是一个多么心软的人,在明确的是非观念前,是对是错她会分得很是清楚。
夏琳琅就是错了,站在朋友的角度,她不该抢了她的男朋友,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卖了她的房子。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她三番四次的陷害,已经构成了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