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是说,只能等待吗?你留在这里也没用啊,还是回家休息吧。”
何晓初摇了摇头,她不能让肖胜春一个人孤单单地呆在重症监护室里。
即使她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她,她却不能把他抛下。
他知道劝不动她,他也不能陪她,可把她放在这里,他又有些不放心。
“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早点回去吧,婚假还没满吧?多陪陪妻子才是正事。”她喝了一口水后,又说。
“你肯定还没吃饭吧,我先去给你买些饭来,你吃完我才走。”杜明凯站起身,出去。
她也没拦着,几乎没有力气去争了。他要买便买吧,她也知道自己得坚强,得吃东西。
杜明凯很快打了一些饭菜过来,菜是她曾和他在短信交流时说过的,喜欢吃的。
她忍着恶心感,勉强吃了一些,一吃完就又赶他走。
天完全黑了,杜明凯确实没有理由一直呆在她这里,只有再嘱咐几句才走。
杜明凯回了家以后,还是开车和陈瑶一起回了她妈家。
两人陪着二老闲聊了一会儿,还是他们推说要回自己房,顺便打他们小两口回房早睡。
新婚燕尔,他们却多少有些担忧,总觉得两人结婚前后似乎都没有多大变化。很配合,却又有点客气似的。
杜明凯自己已经觉得很尽力了,奈何本能就是不愿意接近陈瑶。所以两人之间肢体动作比较少,不像热乎着的男女那样总是不自觉地相互靠近。
偶尔陈瑶想在父母面前表现一下亲近,凑近他,他还会不自觉地挪动开。
人和人之间其实是有心理距离的,当心理距离远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本能的防备。
仿佛是动物之间的势力范围,他不爱她,她就近不了他的范围之内。以前是朋友时,还比这要好些,现在,他总是会防备的。
两人回了房,陈瑶就拉下了脸,杜明凯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他没有心思哄她,一直还挂着何晓初呢。陈瑶闷闷的,见他也不交代一下和何晓初都干了什么,终究忍不住问了。
“她怎么样?肖胜春伤的重吗?”
杜明凯根本不想和她讨论这件事,她非要问,他也就应付两句。
“昏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哦!”
她想问,你现在这么心不在焉的,还是在担心她?
经过上次他们关于吊坠问题讨论,她碰了一鼻子灰以后,她已经学会不直接问了。问了,他不高兴。
他一不高兴,她自己也跟着难受,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
“早点睡吧!”她说着,就去了床上躺下来。
杜明凯如何睡得着,便坐在电脑前,随便查资料。他脑海中满是何晓初一个人孤单单坐在医院走廊里的影子,挥之不去。
现在虽是春天了,入夜也冷啊,她在那里肯定受不了吧?
她那么单薄,总像弱不禁风似的。杜明凯越想越放心不下,心里就想着怎么才能找个借口出去。
“瑶瑶,你自己睡吧,我忽然想起上班时要交一份资料。我回租住的房子那里去写,怕写的晚就在那边睡。”
陈瑶开始就现了他的坐立不安,心里猜测着是和何晓初有关。
这回他开口撒谎,她更能确信了。
“在这儿写不是一样吗?还去那里干什么?再说这么晚了,明天再写也不急吧?”
“刚好有思路了,一下子想起来的。那边电脑里我已经写了一半,现在过去接着写。你早点睡啊!”杜明凯说着,火急火燎地起身。
他知道陈瑶不信,可现在她在自己家里,睡着温暖的被窝,多安稳啊。倒是何晓初,她需要他,他怎么也管不了那么多。
陈瑶很想大声叫他,留他,可她不能让父母操心啊。没办法,只有眼睁睁看着他打开门,出去,心里一下子冰凉,泪也无声滑落。
她以为留住他,迟早两人会恩爱的。谁知,时间越久,她越觉得痛苦,而且压抑窒息,都快疯了。
杜明凯出了门,确实先回了一趟他租住的房子。他没想过自己是怎么想的,结婚了,那房子也没退,就放在那儿,一直交着房租。
到那里去,是想拿一床毯子,好给何晓初送去。
等他到了医院,进了走廊,果然看见何晓初一个人孤单单地坐着。
她在打瞌睡,头左摇右晃的,身影单薄,和他想象中一样惹人疼惜。
真想不管她的,如果他能够做到的话。
他轻轻走到她身边,在椅子上坐下来,她也确实累了,竟没注意到他来。
像那次在火车上一样,他在她头摆着靠过来的时候让她枕在自己肩膀上。
这样他还是担心她睡的不安稳,于是轻柔地把她揽过来,让她躺在他腿上,刚想把毯子给她盖好,她却醒了。
睁开眼,她眨了半天,以为是自己做梦。
看她那掺着喜悦,有有些惊讶的表情,他温柔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
“我来了,你好好睡吧,我会在这里看着。要是有什么事,我叫你!”
谁知,她却激灵一下坐起来,完全清醒了。
“你回去!”何晓初冷着脸,说他。
不是她不感激,实在是她觉得她在这里就是为了陪肖胜春,他又在这里,算什么?
杜明凯也有自尊心啊,自己为了来见她,还要撒谎。她倒好,还不领情,这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