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心寒,以至于梦言已经不想问她任何问题。
“浅儿,娘知道你如今受宠,性子骄纵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花无百日红,再好的容颜也终有老去的一天,而皇上他却永远都是皇上。你可以霸占着他一天、两天,可你能一辈子都将他霸在身边吗?”
梦夫人突然又像找到了理据,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就是不肯出去。
拉着梦言继续道:“孩子啊,你现在越是受宠,等你将来失宠的时候,宫里那些人就越是会落井下石。届时皇上的身边已经换了新人,根本顾不上你,你哪里还有的好日子过?说不定一个不仔细,你就会被皇宫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手段给害惨了!”
“梦夫人这么说,未免太小瞧朕了吧?”
门外一道沉缓的男音落下,梦夫人蓦地脸色大变。
梦言看着她因为担忧畏惧而剧烈紧缩的瞳孔,心中说不清是不忍还是失望,兀自弯起唇角笑了一声,徐徐把门打开,却不是为了让外面的男人进来再说点什么,只是不想再让这个一心为了外人的娘来伤害自己。
“娘,您先回去吧。”
梦言也不想过多地为难她,垂着眼帘指了指外面,单纯地让她出去而已。
君墨影却在此时从两步之遥的地方走过来,站在门口,并不足以完全将门挡住的。
可是莫名地,一股强烈气势威压处在那里,让梦夫人已经动了一下的腿又停在了原地,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不敢从他身边越过。
梦夫人心中大骇,懊恼得就差把头埋到地底下去了。
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只有她和女儿的时机说这种话,哪里想到,这东阑皇帝会在这种时候出现,还刚巧就听到了那样的一句话。
“陛下,您别误会……”
话未说完,就被君墨影淡淡地打断:“朕没有误会。”
他的眸色并不像是对着厌恶之人一般寒凉彻骨,只是很淡,淡得像是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偏偏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就让人觉得他难以靠近,此刻更是生出无限畏惧。
“不管梦夫人是什么意思,朕只说一句——不会有夫人担心的那种状况出现。”
他说完,一脚踏入门内,侧过身去搂着梦言,甚至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梦夫人却很明白他的意思,道了声“先走”就替两人把门掩上,一个人快步离开这院子。
屋子里,君墨影余怒未消,也不理梦言,在梦夫人离开后就把她放开了。
径直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啜了一口,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看得梦言也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小脸一红,立马悻悻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
走上前去,梦言扯了扯他的袖子,一只手放在她,闷闷道:“喂,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虽然她不是很懂他在气什么。
似乎有些明了,却又有些不明所以。
“就因为她是你娘,你连反驳一句也不会吗?”
君墨影睨了她,凉飕飕得让梦言缩了缩脖子,却突然被他拽着往怀里拖去,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漆黑的梦眸浓得似有墨汁要滴落。
“对着别的女人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怎么就不知道对着她喊,有些花偏偏就是能红一百年?”
梦言委屈地撇了撇嘴,她明明就有反驳的好吗?
只是当时这男人还没到,所以没听见而已嘛!
“你简直胡说八道,什么花儿能红一百年啊……”她几不可闻地咕哝了一声。
“什么?”君墨影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梦言一个激灵,连忙讪笑几声,讨好地往他怀里钻:“什么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好不好!我说你教训的是,我就应该义正言辞地反驳她!要是下回再有这种情况,我肯定跟她说,梦言就是一朵能红百年的大红花!”
君墨影被她气得笑出来。
“你倒真是朵奇花。”君墨影瞪了她一眼,“人家只能红百日,你却红了一百年。”
梦言扶了扶额,觉得自己的耳朵大概产生了幻觉,生生把“奇花”听成了“奇葩”。
她迁怒地撇了撇嘴,龇着一口小白牙像是要去咬他:“那可不,要不是奇花,哪能配得上您呢?”
明明是种咬牙切齿的语气,君墨影却很愉悦似的点了点头,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下回要是再让朕瞧见你跟个受气包似的,朕就……”
你才跟个受气包似的呢!
梦言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姑奶奶飙的时候你是没瞧见好吗?
眉梢一挑,接着他的话挑衅地问:“怎么样,还想打我?”
君墨影冷冷一哼,“打你?未免太便宜你。”邪肆的梦眸微微一眯,凑到她跟前,独属于他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龙涎香肆无忌惮地喷洒在她脸上,险些就将她迷得晕头转向。就在此时,男人磁性低醇的声音再一次缓缓响起,“朕一定,把你做得下不来床。”
儒雅淡然的口吻就像是在说一件最为平常的事,以至于梦言愣了很久,都没有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
目光呆滞地看了他两秒,当她反应过来男人究竟在说什么的时候,整张脸瞬间暴红。
“你……你……”
不要脸!
简直太不要脸!
“君墨影,你……”
她憋了半响,竟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可以形容这男人的词儿。
偏生这男人还慢条斯理、有模有样地“恩”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含着一丝魅惑挑逗,嘴角斜斜一勾,朝她笑了一下。
梦言再一次被迷得晕头转向。
书房里,一豆烛火。
“伯父,您就真不管我了吗?”梦绫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脸上的表情像是愤然不平,可配上她美眸中被烛火映得氤氲的水光,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为了您和伯母,我牺牲了多少啊,到现在,您就这样对我吗?”
梦夫人瞧着她如此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眉心也紧紧蹙了起来。
“老爷,您瞧绫儿这样子,她……您就帮帮她吧!”
梦丞相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又是无奈又是烦躁,闻言,大力地拍案而起,怒道:“你让本相怎么帮?浅儿不肯帮忙,东阑皇帝又说了那样的话,你说说,本相能怎么办?”
梦绫被这突如其来的拍桌声吓到了,抖了一下,脸色也随之一白。
等她回过神来,立刻就嚎啕着哭出声来:“伯父,您怎么能这样呢!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吼我,您这样怎么对得起我!”
“怎么就对不起你了?”梦丞相本来还有点愧疚,想要安慰她几句,可瞧瞧她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他立刻就怒了,冷哼道:“你当本相愿意这么做吗?若是不这么做,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到现在吗?更何况,你真觉得你进了宫,就能跟浅儿一样,得到东阑皇帝的恩宠了吗?”他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也不瞧瞧你自个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