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多事，都是凡人不可以左右的，哪怕是天子。

天子算什么？还不是凡人一个。

“婉儿，你冷静一点。”南宫煜知道她心里难过，大将军府家破人亡，的确可怜，也可惜。

最为可怜的，就是留下来的这个遗孤，可怜他刚刚出生，亲生父母就已经不在人世。

“我觉得我已经够冷静了。”上官婉松开手，“你先走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如果她不冷静的话，只怕是现在已经抱着孩子回了青丘，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凤归殿。

楚靖离的死本来就打击甚大，而王婧柔在她面前死去，她那是亲眼看见的啊，一个柔弱的女子，平时是那样温柔，至今还记得她往日的一颦一笑，如今，已经不在人世，恍惚，就只是眨了一眼。

真的，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到不知道该怎么去挽留，去拯救。

也许，会一直对这个孩子愧疚下去，毕竟是皇家对不起他，让他成为孤儿，没有父母疼爱的孤儿。

南宫煜也不想解释什么，他相信，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想通的，她只是暂时难以释怀而已。

“朕会派人将靖离和夫人合葬在一起。”这也许，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弥补一下亏欠。

合葬？怎么个合葬法？楚靖离已经被炸得尸骨无存，是不可能合葬了。

南宫煜似乎是看穿了上官婉的心事，又补充一句，“有人找到了靖离的点苍剑，就让那把剑代替他本人。”

上官婉耸肩，“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转身，走到摇篮旁边，蹲下来，看着襁褓中的小婴儿，一张皱巴巴的脸，还没有完全长开，可依稀可以辨出，这眉眼，和大将军有几分相像。

唉，可怜的孩子，你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等你长大后，明白人世，或许，会恨这些人吧。

只是，她是多么不希望他带着恨意成长。

真的，恨不是什么好事，只会堕入深渊。

南宫煜起步离开，还不忘对均瑶吩咐一声，“照顾好娘娘，若是有什么事，及时到欢沁殿向朕禀报。”

“奴婢明白。”均瑶半蹲，诚惶诚恐。

南宫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凤归殿，均瑶壮着胆子，来到上官婉身边，跪下来，“娘娘恕罪，是奴婢去的太迟了，才导致……”

“为什么那么久？本宫不是要你尽快么？”上官婉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只是还是不敢接受楚靖离夫妇已死的事实。

“奴婢在去太医院的路上，因为天黑，又下着雨，没有看清楚脚下，摔了一跤，这才耽误了时间，是奴婢没用，请娘娘惩罚奴婢吧。”这样，心里或许可以好受一点。

上官婉这才注意到，均瑶的衣服上全是泥土，脏兮兮的。

“天意，这真的是天意。”假若不是天意，又能是什么呢？

眼下大将军父母年迈，无法照顾孩子，这个可怜的婴儿，将来就由自己照顾吧。

也当是还债，还欠下的人情债、人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