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伙还要往里面走,男人伸出臂膀往他脖子处一夹,之后毫不费劲的将他拖出麻将馆。拖到大门后,男人伸脚,将来捣乱的年轻小伙从十来阶的高度一脚踹下去。
盛西重重一摔,摔的浑身起痛,耳边一空。
世界里连仅剩的一点声音都彻底消失。
他顿时慌了,顾不上痛连忙爬起来开始找他的助听器。
可这地方连路灯也没,只能透过两边店铺里透出的光来寻找。
他盯着粗糙的水泥地,焦急的寻找助听器。
自从耳朵听不到声音后,他极没安全感,一定要将助听器随身带着,连睡觉也不摘。
怕的就是若生什么事,他一点也不知情。
听不到声音的感觉实在太难受,太让人没安全感了。
可相比祝太爷的死去,他只是耳朵听不见而已,他根本没有资格诉苦。
盛西继续往前摸索,手不断在水泥地上拍,像个瞎子一样。
因为这助听器是定制的,市面上的助听器根本不适合他,他的听力已经丧失到几乎全聋的地步。既然是定制,他们便特意将助听器弄成透明的颜色,好让戴上耳朵不显眼,减少他的心理负担。
因此不用手去感受,他还真怕自己肉眼会错过。
往前摸着摸着,突然一双平底鞋撞入他的视线。
这鞋子……
他即惊又喜,立刻抬头看!
祝阳低头看他。
她手里拿着一包新买的烟,早在几分钟前就在前方看见他像瞎子一样在地上摸索。
站在麻将馆门口的几个男人哄堂大笑,各种过份的话一句接一句,他们在猜测他到底是聋子还是瞎子。
可他恍若未闻,一直顾着在地上摸索。
看来那场车祸,他也受了挺重的伤。
这就是他一直没出现的原因?
“阿阳……”盛西意识到自己此时的举动特别狼狈,他连忙站起。
他紧紧的盯着她看。
她瘦了,宽松的衣服像只被一块排骨撑起,风一吹全是空的。
她憔悴了,眼眼圈比她之前化的熊猫装还要夸张。
她……
其实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眼睛里的火,全熄了。
此时她的眼神,就跟一潭死水。
以前她特别嚣张跋扈,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散漫,一副天地不怕的样子。
因为有祝太爷给她撑腰,她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就算旷课打架,也不愁被学校退,就算一辈子无所事事,也不愁生活不下去。
可现在……
盛西鼻子酸,多想立刻伸手抱她,但……
他不敢。
因为盛西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喊阿阳这一声喊的特别大。
引的麻将馆门前那群男人又一阵哄笑。
断定他原来是个聋子。
祝阳听不下去,将烟盒放进口袋里,转身朝那几个男人走去。
“美女,回来啦!”黄男人冲祝阳笑的谄媚,这一个来月她每天都会来这打麻将。
虽然手气差到爆,看她出牌套路就知道她并不会打麻将,一切看心情,看哪只不顺眼就出哪只,能糊才怪。
但谁让她长的漂亮呢,麻将馆老板都放言让她随便玩,赢的拿走输的不收,他们只好让她一直玩下去。
祝阳在黄男人面前停下脚步。
“美女,这么仇恨的看着我,难道那个是你的……噢!”黄男人惨叫一声弯腰捂档,脸色刹时变的极度难看。
“喂!”旁边的男人立刻给她警告。
“打我啊。”祝阳不怕事的喊。
面容平静的仿佛只是买根葱而已。
男人虽然怒,但也怕。
这女的能打,他们早就领教过了。
不然急性子的老板也不会采取让她任打麻烦的迂回招术企图融化她,要是能用强的,她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但可惜,她就是太能打了,一般人还真靠近不了。
祝阳见他们都不敢动,才转身走向盛西。
见他站在原地一脸担心的看向自己,同时亦有一副很想听他们在干什么,但却什么也听不到的着急在里头。
这种担心的眼神,说真,他没出现之前,她只在她爷眼见过。
她爷。
想到她爷,祝阳落寞。
接着她伸手进盛西大衣的口袋里一掏,摸出他的手机,还是她送他的16g。
她打开手电筒,照在地上帮他找。
盛西见她在帮自己,他立刻低头继续寻找。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助听器,他这么难才重新和她见面,有很多话想和她说,没有了助听器,连简单的交流亦成问题。
他觉得自己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