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端着药进来便看见,忙惊呼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放心不下亭均,我要亲眼看着他才安心的,扶桑,你若真的为我好,便不要劝我。”
扶桑放下药,看着一脸从容的章嘉悦,坚定道:“小姐去哪里奴婢便去哪里,只不过路途遥远,小姐总要带些侍卫。”
章嘉悦动作慢了下来,从京城到边界,一路上山高路远的,她们两个弱女子,自然不安全,况且匈奴作乱,这一路上定然不少难命,扶桑说的有理,她的确要带些人。
两人收拾了东西,挑选了十个身手矫健的侍卫,便上了马车。
马车吱吱呀呀的驶上了官道,章嘉悦看着城门离她越来越远,突然觉得心情从没有这般放松。
她雀跃着,按耐不住内心的欢喜,一步步,她离孟亭均更近了。
一想到几天后就能见到她,她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的甜。
一路上都很太平,阳光普照大地,四周鸟语花香,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章嘉悦靠在马车上,竟然不觉得舟车劳顿。
“小姐,喝点水吧。”
章嘉悦却摇摇头,她并不渴,她只想也快些到边界,其他的,未作多想,突然之间,她好像变的强大了,连一直有的恶心状态,都突然间消失了,许是她肚子里孩子感受到母亲要见父亲的喜悦,便不再折腾她了。
他们的孩子,定然也想见到他,章嘉悦暗忖。
第一夜,他们是在山上度过的,侍卫搭好了帐篷,扶桑将携带的被褥仔细铺好,又检查了四周,确定没有虫之类的东西,才放心让章嘉悦睡下。
而她,则在章嘉悦旁边简单的搭了个床铺,便躺下了。
其他十个侍卫,都是跟着孟亭均受过训练的,十个人轮流着守着章嘉悦的帐篷,一夜相安无事。
章嘉悦是在一片晨曦中醒来的,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完整的日出,也第一次感觉到山河这般美好。
在扶桑的帮助下浅浅梳洗一番,这才又上了马车赶路。
他们出来一天,相比起昨日,路上多了许多难民,皆是从边界逃过来的,章嘉悦派了个侍卫去问边界的情况,他们只是摇头,说他们逃亡许多日,眼下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知道。
有些善良的难民,知道她要去边界,忙劝阻她不要去,如今那个地方战火连天,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章嘉悦看着相继而走的难民,他们之中,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一场战争夺去不他们的家园,亦夺去了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战争年代,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的更重要的,她突然很庆幸自己出来找她,她不认为自己这一趟无用,因为她知道,自由他们在一起,他才会不顾一切的为了她而去战斗。
她要他有后顾之忧,她要他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也想着她还在等着他,这样,他就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
正思索着,外面的侍卫却报前方路被难民堵住,马车过不去。
章嘉悦下了马车,看到前方路上难民拥挤着,皆是累了坐在地上休息的。
若章嘉悦下令,那些侍卫完全可以将他们驱散,可章嘉悦却没有那么做,反而对旁边的侍卫道:“从旁边饶过去吧,不要惊动了他们,我和扶桑走一会儿就是了。”
侍卫虽然担心,眼下却也是最好的办法。
“娘,我饿!”一个小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章嘉悦看过去,只见那个妇人朝怀里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出来,章嘉悦正欲返回去马车里拿食物的时候却被侍卫阻止了。
“娘娘,不可,您给了他们其中的一人,其他人便会上来哄抢,这里难民太多,我们的食物若分出去,恐怕不够,眼下还有两天的路程,若我们遇不上客栈,恐怕……”
章嘉悦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将他们的食物分出来一些给他们。
这些人都是南朝的子民,若没有这场战争,恐怕他们现在应该幸福的生活吧。
那些难民得到了食物,自然对章嘉悦感激涕零,皆跪下去,感谢她赠食之恩。
“大家快些起来吧,我只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你们吃饱了,休息一番,快些赶路吧,城里,有朝廷给你们设的难民所。”章嘉悦叮嘱道。
章嘉悦和扶桑一路朝前面走着,走了大学一两百米,看见一女子披头散,坐在地上,一手撑着竹杆,一手拿着一个破碗,正在路边要饭。
章嘉悦于心不忍,拿了些食物蹲下去,刚要出口,却在看清楚地上人的时候惊呆了。
年前正在要饭的人,竟然是她的妹妹,章嘉琪。
看她的样子,应该受尽的蛊毒的痛楚,否则她不会变成这般骨瘦如柴的样子,她的双眼深深陷进去,目光浑浊,一张脸惨淡无比,而她的那一双手,哪里还是当初白皙的模样,指甲里全是泥土。
章嘉琪显然也认识了她,目光中隐藏的恨意,只一眼,她便想扑上去,将她咬死,可是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侍卫的时候,她却忍住了。她不能轻举妄动,至少现在不成。
动了动身子,扶桑却以为她要对章嘉悦不利,连忙护在她面前。
章嘉琪却只是往后缩了一些,继而将脸低的更甚。
“扶桑,让开!”
“小姐!”扶桑还是担心章嘉琪会突然疯伤害章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