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身子都颤抖起来,但一想到家中的爹娘和弟弟,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见自己用破碎得不成调子的声音,战战兢兢地说道:“求小姐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知道了什么?”苏梦语从浴桶里出来,光着身子蹲在了文竹的面前,两只留着细长指甲的手指头捏着文竹的下巴颏儿,强迫文竹抬起头,和她对视,“说,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文竹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回小姐的话,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文竹的上下牙齿都在打颤了:“奴婢只是害怕小姐生气,奴婢害怕小姐又拿簪子来扎奴婢!”
指甲已经掐入了文竹的下巴,文竹吃痛,却又不敢说,两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苏梦语定定地看了文竹好大一会儿,只从文竹的双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眼睛一描,看到文竹露在外头的胳膊,上面还留着她那日用簪子扎下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了。
“好丫头,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用金簪扎你了。”苏梦语脸上挂着再和气不过的笑容了,好像是在和文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可是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不要说你了,就连你娘老子,你的那个小弟弟,我都不会放过。我会用金簪子,一下一下地,把你的小弟弟扎成个碎布。”
文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苏梦语满意地看到文竹全身上下都写着恐惧,便松开了文竹的下巴,轻轻松松地伸了个懒腰:“还不赶紧过来伺候我穿衣服,要是一会儿着凉了怎么办!”
文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张罗着给苏梦语换了一身衣裳,又抱着那一堆已经撕烂了的衣服,战战兢兢地问道:“小姐,这些衣服怎么办?”
苏梦语眼睛都不眨一下,对着这堆衣服,厌恶地几乎要作呕:“烧了!”
她不想看到这些衣服,看到了就会想起百里皓,就会想起那间漆黑的小茅屋,想起那让她极度恶心的事情。苏梦语现在只想踏踏实实地睡一觉,只要过了今晚,只要天亮了,便仿佛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生一样。
苏梦语也的确是想当做什么都没生的。如果百里皓要迎娶她做正妃的话,她委委屈屈地也就答应了。毕竟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皇子便是四皇子百里皓了,跟着百里皓,说不定将来可以有凤冠加身的那一日。
可是百里皓这个该死的,竟然如此瞧不起她,只想聘她为侧妃。她怎么会甘心!
苏梦语的眸色慢慢加深,只要这件事情她不说出去,想必百里皓那个要脸面的也不肯说出去。在百里皓上门提亲的时候,她赶紧将自己和五皇子百里檀的事情确定下来,她就不相信了,百里皓还能够有那么厚脸皮,跟自己的弟弟抢老婆。
文竹不敢看苏梦语的脸色,忙不迭地答应了,翻检衣服的时候,却忽然道:“小姐,你的那块玉佩呢?”
苏梦语一愣:“什么玉佩?”
文竹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马虎,急得声音都变调了:“就是王爷赏赐下来,咱们府里的四位小姐,每个人都有的那块玉佩,那上面的绦子还是五小姐身边的彩墨打的!”
见苏梦语仍旧一头雾水,文竹干脆就比划了起来:“今天小姐穿这身衣服的时候,是文青伺候的,那玉佩也是文青亲手挂在小姐腰间的,小姐难道忘记了吗?”
犹如晴天霹雳,苏梦语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记得那块玉佩!
苏岚秋赏赐下来的四块玉佩,可以分别佩戴,也可以拼成一个完整的圆形。她记得是苏梦叶打了络子送来的,苏梦月的是水蓝色的,苏梦晗的是秋香色的,她原先的是琥珀色的,苏梦叶的是松绿色的。
她嫌弃琥珀色不好看,特地抢了苏梦叶的。她其实不喜欢那种玉佩,光滑的一个环,什么图案都没有,看着难看死了,可是为了讨好苏岚秋的欢心,苏梦语还是时时刻刻地佩戴在身上,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了。
没想到,她竟然把那块玉佩给弄丢了!
一定是丢在了小茅屋里了。
苏梦月第一反应就是开门,要回去找玉佩。如果那个东西落入了百里皓的手里,她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可一只脚刚要迈出去,苏梦月又收回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