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不能这么鲁莽,要是百里皓现在还在那间小茅屋里,她这么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那件事情,她永远都不想经历第二回了。
或者,那玉佩只是掉在了路上?苏梦语抱着侥幸的念头,悻悻地走到床边,瘫软在床上。见文竹似乎要出去,便指了指文竹,无精打采地说道:“你今晚就在这里守夜吧。”
她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害怕又被百里皓给缠上。有了文竹的陪伴,总好比自己一个人守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好。
苏梦语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月带桥上的姐妹俩刚刚收拾好画具,正准备回去,高嬷嬷派来的婆子已经来了三趟了,正在求爷爷告奶奶地央求苏梦叶和苏梦月:“两位小祖宗,夜深了,老婆子就求着两位小姐快些回去吧,不然再跑这么一趟,老婆子我的两条腿都要跑细了。”
苏梦月心情大好,见那婆子说话风趣,就将一盘没有动的点心赏给了那婆子,笑道:“烦劳妈妈辛劳了,这点心给妈妈做个夜宵。”
那婆子连忙感恩戴德地道谢,心里还在纳闷,最近这四小姐怎么转了性子了,这么大方了。
苏梦叶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搂着苏梦月的胳膊,冲着婆子笑道:“妈妈正该多跑跑腿。”
这是在说那婆子胖了,那婆子便一脸尴尬地笑。等苏梦叶和苏梦月姐妹俩走了,苏梦叶身边的红菱就落在了后头,往婆子手里塞了个小荷包,笑道:“妈妈拿着吧,是我们小姐和四小姐的一点子心意,妈妈不要嫌弃我们小姐说的话难听,她性子直,却没有什么坏心眼,妈妈多多包容一些就是了。”
婆子悄悄地掂量了一下荷包的分量,脸上笑开了花儿:“多谢两位小姐的赏,红菱姑娘也辛苦了。”又把苏梦叶夸上了天,见红菱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才放了红菱。
四下里看看无人,将那荷包打开,见是一锭小银锞子,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都说这五小姐现在是王爷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手里的银子一大把,现在看来,果真是如此,随便一出手打赏,就这样大手笔。
还不忘替自己的姐姐说上几句好话,大概是怕四小姐尴尬,背着四小姐让自己的贴身丫头过来打赏。行事真是又大方又妥当,这样的好主子上哪里找去?就是偶尔说话刻薄一下又怎么了?难道还能比得上三小姐刻薄?
婆子将银子收好了,美滋滋地去找自己的老姐妹,准备好好地唠唠这大方又可亲的五小姐。
这边苏梦月却训起苏梦叶来:“你啊,一张嘴最是尖利的。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婆子罢了,你不喜欢了,就不理她就是,何必要挖苦她?得罪了她又有什么好处?”
苏梦叶不置可否:“姐姐也知道她不过是一个粗使的跑腿婆子,却对咱们姐妹两个指手画脚的,要是不警告她几句,她以后还不得骑在咱们姐妹俩的头上啊?”
苏梦月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算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就算她不好,那也不该咱们管教,自有高嬷嬷这样的管事嬷嬷。咱们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跟她计较,没得还辱没了咱们。”
苏梦叶知道,像苏梦月这种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观念就是这样的,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苏梦月的观点的。好在她已经让红菱去打赏那婆子了,想必那婆子也不会在背后说她坏话,便也不跟苏梦月争这一时意气了,拉着苏梦月,快快活活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沐浴收拾好之后,丫头们都歇下了,绿萝却还在屋子里磨磨蹭蹭的,苏梦叶一看绿萝这个样子,就知道绿萝是有话要说,便笑道:“绿萝,我今儿个让你守院子,倒是有几件事情要问你,你先留下来。”
绿萝巴不得苏梦叶留下她,等着红菱她们都下去了,便赶紧站到了苏梦叶的面前,期期艾艾地说道:“小姐……”
“说吧,我不在的时候,生什么事情了?”苏梦叶一脸严肃地盯着绿萝。
她的四个大丫头中,朵姬是从前就照顾她的,情分非比寻常,但是朵姬胆子小,又粗粗笨笨的,不过胜在对她忠心耿耿。白芷是个胆大心细的,脑子也聪明,苏梦叶几乎将整座香雪海都交给了白芷来打理,白芷也总是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点差错都没有。
红菱虽然表面上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十分和气的样子,但是骨子里却是个泼辣的性子,牙尖嘴利,丝毫不肯吃亏,这样的性子倒是对了苏梦叶的口味。因此,苏梦叶也最喜欢红菱。
而这个绿萝,平常最是安安静静的,为人老实本分,但是却是香雪海上上下下脾气最好的那一个,人也和气温柔,谁都喜欢她。她又细心,又谨慎,从来都没有一点错处。
今天绿萝主动要和她说事情,苏梦叶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生了。
“今晚上,奴婢约莫着两位小姐要回来了,就先去了四小姐的院子收拾着,回来的时候,正要关院子门,却现隔壁的三小姐从外头一路狂奔回来,身上衣衫不整,头都乱了。奴婢当时没做声,过了一会儿,文竹就过来,说是三小姐要沐浴,她一个人抬不动热水,要奴婢跟着一起去帮忙,还特别好心地提醒奴婢,只让奴婢把热水放到院子门前就行了。”
绿萝一口气将她觉得不同寻常的事情都讲完,便十分期待地看着苏梦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苏梦叶就是那救世主。
“绿萝,你以后尽量不要和文竹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