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陆生推推眼镜,温顺的往旁边挪挪,让出位置。
白日里的半妖少主是个温柔的老好人,样貌也和夜晚状态的自己呈现两个模样。
栗色短和长相在吹石眼里明显随了给自己换衣的若菜夫人,因此她在不知道有夜晚的“真相”前,先第一时间道谢。
“昨天是你救得我吧?谢谢你了。”
奴良陆生好脾气的笑笑,摇头:“没关系,倒是吹石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吹石注意到说起麻烦的时候,温和的老好人眼底转过一道冷光,眼镜都挡不住的那种。
“……”虽然想揉揉眼睛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她还是按捺下自己的双手,老实道:“倒霉了一下。”
奴良陆生默了。
换成别人可能不懂吹石的说法,但见过她在自家的惨烈模样的奴良陆生不可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这体质……这么多年还没好啊?”
他干巴巴道。
在奴良陆生的理解中,吹石的体质就像是有些人对妖怪不敏感,用阴阳师的话讲就是无缘,所以一生都见不到妖怪一样,而有的人对妖怪敏感所以总能被奇奇怪怪的东西缠上,但是吹石恰好在两者之间。
他确定吹石能看见妖怪,但她却无法和妖怪构成有效的联系,因为“意外”先一步断绝掉她“目击”然后“认知”的可能性。
那么既然无法目击到实体,认知自然就不存在了。
所以奴良陆生十分不解的反倒是吹石坚持世上有妖怪的态度。
吹石吭哧吭哧吃着营养丰富,色香味俱全的日式妈妈爱早餐,色泽清亮的味增汤被她用筷子搅搅,咕噜噜喝下肚子,然后她满意的拍拍鼓鼓的肚皮。
“说起来,没想到你现在也会撒谎了。”
正在吃腌萝卜的奴良陆生闻言,眼也不眨的笑道:“女孩子掉河里顺水而下这种真相让妈妈听来太刺激了一点儿。”
回想那位笑容灿烂的夫人,吹石表示赞同。
“我也这么认为。”
奴良陆生弯眸,把最后一口米饭吞下,跟吹石一起坐在长廊边缘。
看天,看地,看园景,吹石只感谢今天幸好是周六,不然她可没有闲工夫在这里享受清晨的好空气。
她隔壁的奴良陆生手里捧着热茶,是一位超漂亮的小姐姐送来的茶水,她自己手里也有一杯,暖烘烘的绿茶温暖了冰凉的指尖,吹石深呼吸一口带着植物气息的空气,眉目饕足。
茶香氤氲,雾气濛濛,奴良陆生像是没有说过话一样说道:“吹石,你还相信世界上有妖怪吗?”语气平淡的就像是阳光一照就会消失的露珠晨雾。
可落在吹石耳朵里,她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
奴良陆生转过头来,眉目间的笑意就像是缓慢却不容置疑升上高空的红日,一点一点,灿烂了整个世界。
“这样就好。”
吹石懵懵的看着他,觉对方笑容里的意味实在是太深,她读不懂。
索性很快,奴良陆生就收起这样的笑脸,安静凝视着前方园子里的巨大樱花树。
少说活过百年的樱花似乎都或多或少有些奇异特质,比方说这明明已经不是盛开的季节,但淡粉色花瓣还是会打着旋的飘落在茶汤里,抬起头,满眼花开,满眼花落。
这个早晨宁静的险些让吹石忘记自己上一次来的惨状,全心沉醉进茶汤的暖意,片刻的花开。
然而……
让一个患有超自然排斥症状的病患孤身独处在妖怪的大宅会是怎样的后果?
“三代目,小心!”
属于妖怪毛倡妓的尖叫,和一颗旋转的头颅带来这一天的吵闹生气。
“啪嗒!”
握在吹石手里的茶杯摔碎在地上,奴良陆生抽搐着嘴角看着无妖怪满眼圈圈的头颅。
茶杯隔着杯壁摸起来暖暖的,换句话讲茶水毕竟是滚烫的。
吹石遭遇背后袭击,突然的让她立马打翻茶杯,滚烫的热水流了满手背,疼的她不知是先捂脑袋还是先抱手。
听着吹石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知道她疼的奴良陆生眼底冒出一丝火气,仗着吹石没空注意他,拎起无的脑袋甩给毛倡妓,迎着毛倡妓愧疚的眼神摇摇头。
毛倡妓自动解读自家三代目的意思,迅速转达给大宅里的所有妖怪。
三代目有命,好好招待可能是三代目夫人的女孩子!
一时之间,满屋子的妖怪都沸腾了。
三代目夫人!